赵蒽艺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江率对她没有任何信任可言,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只要入了他的耳,他都另有诠释。
三年来,不只是她,就连赵长年也没对他有过任何要求,他不愿回他们家,她和赵长年从来不强求。
这次赵长年生日,他特地跟她说让江率一起回家吃饭,她虽然不知道赵长年是不是另有目的,但是她只把这当成他的一个小愿望,她想帮他实现这个小愿望,仅此而已。
江率对她,对她的家人,所有的恶意和误解,她都试着去理解他,而他却从未尝试过宽容体谅一下她。
赵蒽艺垂眸,眼里是数不尽的悲凉,轻声说:“江率,我爸只是想让你跟我回家一起吃饭,我认为他是觉得对不住我,让我嫁给了你,可是你不待见我,三年来都没有跟我回过娘家一趟,我习惯了,可是我爸他会伤心。”
江率轻笑出声,半眯着眼打量着她的脸,她一副哀怨委屈的模样,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凛冽,冷声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待见你吗?”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有点儿起风,院子里的那棵榕树被吹得“哗哗”作响,赵蒽艺的身子也跟着抖了一下,心更冷了,她小声地说道:“我知道,因为我是小三的女儿,如果那个时候我妹妹同意嫁给你,也许你就不会这么委屈了,对不起,是我的错。”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却没办法可怜她,他至今都不明白的是,赵长年为什么要她嫁给他?而她为什么要嫁给他?
三年前,他不是没有做过调查,赵家只有一儿一女,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女儿叫赵蒽艺,她是赵长年的私生女,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的私生女。
而她,竟然心里藏着一个人,却能跟一个她没见过面更别说爱的人结婚,他觉得她太看不起这桩婚姻,她太随便。
江率揉揉眉心,说道:“前段时间,你说要不我们好好过吧,是因为肖世翰要结婚了吗?”
赵蒽艺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率,唇角发抖,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你怎么知道肖老师?”
江率轻嗤一声,沉声道: “你慌了吗?”
她确实有点吓到了,甚至有点害怕,那种打算藏在心底一辈子的秘密突然之间被人揭开,她既心虚又恐惧。
赵蒽艺不敢说话,只怔怔地站在那里。
江率继续道:“你大学修的是法语,毕业后在一家公司做了半年的翻译,跟着去健身培训学校学习了差不多两年,然后去了壹皓国际当健身教练,难道不是为了肖世翰?”
她就像是一颗洋葱,被他一层层的拨开,他把她的心掏了出来,扔在一个冰冷的地方,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她的声音里全是无可奈何,“江率,你别说了。”
才说到重点,他怎么可能停下来?
江率径自道:“他有女朋友,赵蒽艺你是打算步你妈的后尘吗?”
眼泪就是在这一瞬间从眼眶划落,大滴大滴的掉在脚尖外,赵蒽艺低着头,眼眶发红,胸口一阵闷痛,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她开始无力地反驳,“我没有表白过,到死也没打算表白,跟你结婚后,我就收心了。”
他并不完全确定赵蒽艺喜欢肖世翰,他只有七、八成肯定,没想到她立马就承认了。
江率黑色的瞳孔里是深海般的沉寂,赵蒽艺不值得他可怜,他也不信她说的话,薄唇轻启,他出声道:“我不能跟你好好过不是因为你是小三的女儿,而是因为你心里有人。”
赵蒽艺依旧低着头,卧房的灯没有开,只有外面一点点的光亮照到阳台上,她看到的只有彼此的家居拖鞋和裤管儿,没一会,前面那双脚转了个方向,慢慢地消失在视线里,她紧闭的双唇一张一合,“结婚前,我不敢喜欢别人,结婚后,我不能喜欢别人。江率,我想跟你好好过不是因为肖老师要结婚了,很早之前我就有这个想法,可是我不敢说出来,我怕你取笑我,你一开始就对我有偏见不是吗?所以才结婚你就提出分开住,我只能同意了。”
江率伫足,不冷不热的说:“你是说如果我们一直住在一块,你就会爱上我吗?”
赵蒽艺抿着唇角,片刻后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的关系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起码能做朋友。”
江率不紧不慢地说道:“谁要跟你做朋友?我是你的疗伤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