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率并不知道赵蒽艺刚才想跟他讲话，他急匆匆进来是因为刚才看着她刚沐浴后那张不施粉黛的脸竟然心跳漏了一拍。
    浴室里暖暖的一股气流笼罩着他，沐浴露的香味里似乎掺杂着她的体香，沁人心脾。江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甩了甩头，然后脱掉衣服，露出精壮的肌肉。
    温热的水从花洒打下来，源源不断的从头顶顺着面庞，越过颈脖，贴着胸肌，滑过腹肌，哗哗打落在地板上。
    在浴室里待了二十分钟，江率穿上白色浴袍，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向房门口走去，到一楼拿了瓶苏打水。
    回到房间，拿起手机便看到一条转账信息，江率睨着赵蒽艺，她转这一百块钱是啥意思？
    赵蒽艺一开始打算转五十就好，转念一想跑腿费会不会太少了，能让江率替她跑腿说出去估计可以吹一辈子了，于是就转了一百。
    被他看得心发慌，赵蒽艺小声道：“我是不是给少了？”说着打算再转一百给他。
    江率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勉强控制住表情，这时手机突然“叮”的一声，赵蒽艺竟然又给他转了一百块钱！
    江率板着一张脸，出声道：“我看上去差钱吗？”
    赵蒽艺摇头，道：“不差，但是不给钱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江率轻蹙眉头，计上心来，说：“钱我不拿，人情你欠着。”
    赵蒽艺暗道，果然是商人，头脑就是比一般人精明。她面上和颜悦色，用商量的语气说：“那能不能别让我欠太久？”
    江率半眯着眼看她，唇角勾了勾，道：“你还跟我讨价还价了？”
    赵蒽艺尴尬一笑，回他道：“千金易赔，人情难还，欠得越久，越难还。”
    反正他们终究是要分开的，她不求多体面，至少分开时互不相欠就好。
    江率看到她眼神都黯淡了，没来由的心一沉，没人喜欢欠人情，她似乎更甚。她不想欠他人情，就是不想跟他纠缠不清，想跟他划清界线。
    可是这条界线，并不是他们想划清就能划清的，否则现在，他们根本就不用共一屋檐共处一室。
    江率俊美的面孔上是从来没有过的黯然，内心复杂得连他自己都微微一怔，他讨厌被人牵制，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情绪，也让他感到不舒服。
    他不愿意承认这是赵蒽艺影响了他，他把这归结为她的那次遭遇让他对她产生了一点点的怜悯。
    声音不辨喜怒，他缓缓开口，“你可以不还，我不会拿这个说事儿。”
    赵蒽艺脱口而出，“那可不行，你帮了我，我会记得的，虽然我知道我还不了你什么，但是哪天你需要我了，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挺身而出。”
    她说得特别认真，江率听多了客套奉承的话，她这几句简单不过的话却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的真诚，真诚到她想快点儿跟他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他想跟她划清界线，她何尝又不是一样的想法？
    江率沉默片刻，说道：“再说吧。”
    赵蒽艺伸手进被子里揉了揉肚子，小腹有点儿坠胀，不严重，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没事，于是说道：“江率，我今天想早点睡，可以早点关灯吗？”
    江率只是那么一瞥，便看到她轻轻蹙起的眉头，她从来不这么早睡，他大概能猜到她是因为例假所以身体会不舒服，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只要她开口想睡床上，那他就答应她他睡沙发。
    但，也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偏偏现在不是昨晚，赵蒽艺才不会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开这种玩笑，对，昨晚她只是开玩笑而已。
    江率换了睡衣，躺到床上，伸手按了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