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白川晴自井上绫音的幽邃空间中,悄无声息地遁离。
他轻巧地合上门户,动作之中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神秘。
白皙的面庞之上,浮现出错综复杂的神色。在沉静之中,掩藏着几分难掩的倦怠,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精神与力量的激烈碰撞。
更深层次地,眼中闪烁着惊异、悔意,还有一抹仿佛洞察红尘万相的超然,恰似那超凡入圣的仙人一瞬!
归至自身洞府,白川晴并未急于安歇,而是首先步入洗练之地,以冷水拂面,让那份清凉暂时停留于肌肤之表。
离去之际,白川晴再度测定体内灵热——三十二度零二,较之前稍有减缓的趋势。
尽管白川晴体内的灵热已降至这般境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丧失了对周遭冷暖的感知,亦非其身体不再随环境而调整自身平衡。
是故,白川晴采用寒水以调和,于他而言稍显过高的灵热。
“吁——”
残留的水珠挂于白川晴脸颊,心中却依旧难以平静。
根源,自然是他适才在绫音密室目睹的那一幕景象!
他未曾预料,绫音竟会以那般姿态横陈于榻。
夜色深沉,却丝毫不能阻挡白川晴的洞察之眼。
炎炎夏夜,薄被难掩炽热,绫音仅以此遮蔽腹部,其余则暴露于清冷月光之下。
此番,白川晴所见,实乃非凡之景!
雪肤花貌,眩目非常!
【幸亏我心如磐石,不动于外物,否则……】
白川晴轻晃首,将绮丽之念逐出思绪。
“皆因尔这小精灵也!”
白川晴望向肩头的小八,彼已较前时稍有成长,食指轻触其小巧颅骨。
言语间并无责备之意。
“咿咿!”
小八发出抗议之声,仿佛言道:“此皆吾之过乎?汝不亦乐乎?”
“咳咳!”
白川晴轻咳以掩饰。
“童稚无知,勿多言!”
小八虽曾拥有成人之智慧,此刻却复归孩童之态,称其为“童稚”无误。
此行,本未计划携小八同行。
然而,小八对白川晴怀有独特依恋,不愿独守空巢,故而白川晴无奈携之。
此事归咎于小八,实乃事出有因。
用餐前,途经绫音居所,小八便发出异样之音,警示白川晴屋内有异。
故而,夜幕之下,白川晴踏足绫音领地。
若绫音清醒,自是无碍,无需白川晴这般如履薄冰,以免生误会。
绫音既已入梦,白川晴意欲趁其不备,解决此事。
其中,不乏私心。
虽此前白川晴与绫音谈及奇异之事,甚至涉及“暴食”之秘,然经历愈多,白川晴渐悟一理:知者多危矣!
非福也!
于是,白川晴渐隐真相。
或许,这便是二人情谊未能更深之因。
即使青梅竹马,白川晴亦难全然展露心扉。
故,白川晴欲避绫音醒来,不慎窥见那一幕。
白川晴体质已异于常人,情感感知亦受影响,然大体仍具人之形态。
如食寝之需,乃至情愫波动,皆不能免。
此番心绪波动,根源实乃……
盥洗台上之木雕偶人。
无手无足,仅一圆柱之躯。
内中似实心,沉甸甸。
最引人注目的,乃是其表面雕刻之图纹。
双眼呈椭圆杏仁状,以墨黑代表瞳仁,雕刻之线勾勒出眼眶。
小口微扬,似含笑。
——何以认定为“她”,白川晴不明所以,只凭直觉此偶若是有性,定为女身。
初视平常无奇,然凝视愈久,愈感诡谲。
仿佛……
雕刻之眼正审视于你!
五官之间,流露出难以名状之气,使人观之心悸。
微翘之唇,似在嘲弄对视之人。
白川晴岂会为此形所惧?他曾直面更为诡异之事。
此刻,不仅面容平静,心亦不起波澜。
他郑重低头,与那双奇异之眼对视。
约莫三十息后。
偶人嘴角的弧度消失,眼眶之线偏移一二度。
“果真是个奇妙之物……”
白川晴摩挲下巴,手掌覆盖偶人之顶。
是否错觉,木雕之躯竟微震!
若她能语,必言——
【勿近吾身!】
“勿如此紧张,吾无意吞噬汝。”
白川晴笑道,心中对这偶人好奇日增。
密室内之阴寒之气,确源自于她。
非其主动散发,而是在察觉白川晴接近后……
显然,此等气息于白川晴眼中太过微弱。
无需论及小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