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周团后哪里差钱了?不就跟地里刨食一夜翻身做地主,控制不住吗?这要能刹住车还好,刹不住……倒霉的还是周团,二婚娶个败家娘们儿回来。”有人如是说。
对于外面的闲言碎语,乔钰压根没理会。
她要拾掇东西呢。
三间卧房,除了她和周团一间,其余两间,一间给周军周文周武住,一间给大伟小勇住。
之前周军是单独住一小间的,这会儿把东西腾出来给大伟小勇。
给周军三兄弟的见面礼也带了。
她把衣服递了去,“喏,见面礼。我不知道你们的尺寸,也不会做衣服,是周母做的,我就花了个钱票。”
周军不可思议:“我们、我们有新衣服?”
“见面礼嘛,快收着。”
“欸,好,谢谢婶婶。”
周武:“谢谢婶婶。”
周文还是没说话。
周军周武把新衣服在身上比划比划,见很合身后,周武又替哥哥比划了下。
都挺好。
乔钰收拾完东西,把主卧门一关,捞起袖口烧了开水,就着野菜团子和稻谷粉冲了,敷衍当晚饭吃。
尽管是敷衍,但每个孩子都吃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周武,舔完自己碗底,见哥哥吃完不舔碗底,抢过哥哥的继续舔。
乔钰:……
视而不见。
她刚来,还是别提意见了,免得便宜儿子们以为她不好相处,等磨合磨合再说。
碗筷依旧是周军三兄弟洗的。
休息了会儿,便烧水擦身子。
大伟可以自己擦,小勇就得大伟帮忙了。
入夜。
母子三人总算睡了个舒坦觉。
周军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周武的声音突兀传来:“大哥睡不着?”
周军被吓一大跳,又很快冷静下来:“你不也睡不着?”
“大哥是在想婶婶的事儿吧?”
“嗯……婶婶看起来很特别。”
周武迟疑了下,说出自己心中感想:“感觉爸娶回来的不是后娘,是姐姐。”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周军偏头,就见安静的周文灼灼看着周武。
显然,三兄弟想法一致。
翌日,一早。
乔钰将麦乳精和奶粉各拿了一罐出来给周军,“你是家里最大的,你看着办。奶粉给小勇冲,麦乳精你看每个兄弟几勺,当早饭吃,中午你们去食堂,婶婶看看晚上能不能赶回来。”
她则一早在房间吃了颗空间的熟鸡蛋。
乔钰风风火火的,跟周军说完,便提上背篓出门了。
原本是想走去码头的,刚出军属大院,就撞上小赵的车。
“嫂子,上车!”
乔钰二话没说,拉开车门就坐上了去。
屁股还没坐热,才发现车内还有人。
她含笑着点了下头,算是跟陌生人打完招呼。
小赵问:“嫂子,你上哪儿去?”
“这不来了咱大院看时间不方便吗?昨天本来想在供销社买块表对付一下,周军那孩子说市里商场手表样式多,我就去看看。小赵同志,你顺路不?”
小赵刚想说什么,乔钰身侧的女人便嗤笑了下。
乔钰听着,那笑声带着许高高在上的轻蔑?
做生意的最会看人,知道对方饱含恶意,乔钰脸上笑容顿时没了。
“你笑啥?”
张翠花看着老态,眼角笑起来褶皱,胸也有些下垂,大约是生过孩子,以及没有后世聚拢胸罩的缘故。不过皮肤状态还不错,应当年纪不大。
张翠花阴阳怪气的:“周团长的家属就是不一样,有官威啊,连人家笑笑都不允许了?”
乔钰冷声道:“哦,敢笑不敢当啊,看不起我行径你直说啊,一口官威帽子就扣下来……我才来军属大院多久?一天时间,咋有功夫耍官威了?是大娘你欺负我新来的,不懂事吧?还是见我年纪小,脸皮薄,不会来事儿?”
“你叫谁大娘呢!”
乔钰惊奇:“我婆婆就同你这般大啊,我叫我婆婆一声娘,叫你大娘没错吧?你生啥气啊?
啊,还是说这军属大院讲究个先来后到,谁先来谁就跟部队士兵一样能熬出个军衔出来,能指着后来的军属给脸色?
大娘,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几级干事员啊?看您这仗势,我该叫你主任吧?
我乡下来的,见识短,主任好,主任您尽管笑话我,我没关系的!!”
说着,乔钰还上手握住对方,激动得上下晃了晃,晃得车内人晕头转向了下,好会儿才清醒过来。
乖乖!
还以为是个没文化的,谁知道对方嘴皮这么利索啊!
张翠花就是个后厨刷碗的,被乔钰扣上主任的帽子就算了,还有那番“谁先来谁就跟部队士兵一样能熬出个军衔出来,能指着后来的军属给脸色”话,不就是明晃晃给扣上一顶高帽吗?
这可是作风问题!
上一个作风有问题的军嫂,就是那位薅部队羊毛,不仅连累自己男人提前退伍,舅舅被辞退,自己也跟着离了婚,没了去处。
这要是再来一个……
说不准被部队领导抓典型!
张翠花连忙甩开乔钰的手,没了一开始叫嚣,还有些张皇失措道:“你,你别乱说!我没有!”
乔钰:“你不是主任?”
“我不是!”
“哦,那你刚刚笑啥?”
“……”
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张翠花才知道这周团的二婚妻可怕之处。
张翠花咬了咬牙,闭眼豁出去道:“军属大院都传开了,你花周团的钱,昨天刚来就吃肉,买蛤蜊油雪花膏,今天又买手表!那可是大件啊!
你一个乡下的,一嫁给周团就暴露本性,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以后几个孩子怎么办……”
“我没花周团的钱啊。”乔钰眨了眨眼,“我娘家人给我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犯错了嘛?犯法了嘛?”
张翠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忍不住嗤之以鼻:“别逗了,你一个乡下来的,哪来这么多钱?还不都是花周团的?”
乔钰:“瞧我这记性,这事儿只在我们那儿传开,在军属大院还没啥人知道。那我先给自己正名一下,免得大娘你恶意排挤我。”
“谁恶意排挤你了!”
乔钰全当没听见对方的反驳。
“我呢,原本该在京城大院儿长大,爷爷也位居高位,父亲是大学教授,被养父母恶意掉包了。拐卖可是重罪,我把养父母送进篱笆院儿,就来随军了。
这钱票呢,是我爷爷给我的补偿,说这么多年没养育过我,对我亏欠啊。
大娘您要是不信啊,可以去打听打听我那边的事儿,口口相传,热闹着呢。”
“我、我没说不信啊……”
“那现在,我花自己爷爷的钱票,有错吗?”
“没吧……”
“你一开始嘲笑我,错了吗?”
“错……我一开始也不知道。”
乔钰忽视后半句,道:“既然知道错了,大娘你给我道个歉吧。
放心吧大娘,我不会因为你年纪大就体谅你的!古话说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咱们新时代,军民一家亲,大家身份都是对等的!没有贵贱之分,也没有年龄之分!人犯了错,就该好好道歉!摆正态度!”
说完,乔钰乖巧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