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变暗,黄昏降临,夕阳的余晖在山峦间悄然消逝。
各大主事的官员已经陆陆续续抵达了禅源寺,禅源寺的山门外聚集了还未散去的香客。
先赶到禅源寺与陆行知会合的是大理寺少卿周越深,周越深带着仵作一干人等,到场马上就开了工。
仵作在庚云的指引下,先调查了慧海大师的中毒情况。提供了药物残渣,验毒的银针等等。
仵作一一查验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陆行知将周越深拉至一边,“周大人,那几个主事的和尚骨头硬,愣是没开口。没有证据也不能用刑,麻烦你想想办法。
慧海大师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现下已经取证完毕,陆某想将大师接到陆府养着,正好将他体内的余毒排除干净了。”
周越深想了想,点点头,“陆兄,您受累了。这金印山围场的事情还没个结果,又遇到这样的事情。
陆兄您可得万事小心些啊。”
陆行知拍了拍周越深肩膀,“多谢周老弟,金印山那帮叛军还没有查出来吗?”
“没呢,那帮人下手可真的是歹毒。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加上气温也逐渐热了,尸体腐烂程度比想象中还要快。几十人的尸体,仵作还没验完尸呢,都化成尸水了。
有猜测山洞里那伙人饮的毒药里有化尸药。
话说回来,陆兄,您闺女真的没看清是谁割了那三位的头颅吗?那三位现在已经都成了干尸了。
我赶到的时候,血肉都没了,只剩下肉皮了。
那三人与山洞那伙人明显是两种不同的毒药。”
陆行知苦笑,摇摇头。“周老弟,泱泱一小姑娘早吓得躲起来了,哪还敢看。
我那小儿,被吊在树上都吓晕了,也不敢看啊。没见歹人还将我陆家家奴割下头颅挂他旁边吗?
爱莫能助啊,对不住了,周老弟。”陆行知颔首拂礼。
周越深赶紧扶着陆行知,他现在可不敢受陆行知的礼,不说两人官职不相上下,陆行知还略长他一点年岁,陆行知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使不得,使不得。
“陆兄,没事,叛军有备而来,没有那么好查出来,我也尽力吧。无论如何都要给皇上和你陆家一个交代。”周越深心里清楚,如果陆家双生子不配合,这是没法往下查的。
但是明显陆家就是不想再深入查下去了,就连胥家胥墨白也是三缄其口,只要陆家这边不吐口,胥家就不会介入。
就这样吧,既然受害人都不追究那就这样吧。
其实周越深隐隐觉得陆家在憋着坏,苦于没有证据。现在陆行知不方便说,那么就等事态发展出来,想办法尽量配合陆家。
陆行知也是苦,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啊。
三个头颅,一个祭奠了张武,一个祭奠了庚雨,还有一个主犯,被泱泱要求庚云保存了起来,藏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这是要放大招的节奏啊,现下不知道他一个户部侍郎,加一个夏侯煜的羽林中郎将,以及定北侯爷能不能兜得住闺女的底咯。
成史、王瑞安同时赶到了禅源寺,几方做了交谈交接,陆行知、夏侯章等人带着慧海大师就往长安城里赶了。
夏侯煜亲自将陆行知送回了陆府,又去见了陆也溪。
终于将陆行知安全送了回来,夏侯煜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要知道泱泱的阿爹可是跟着自己的父亲出的门,要是有个好歹,不是在泱泱院门口跪上几日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夏侯煜也同陆也溪讲了禅源寺所发生的事情,陆也溪脸沉得可怕。
修佛之人也遭这帮人的算计,他们还是人吗?就不怕死后不得超生?
“明日,夏侯煜你陪我去一趟禅源寺,可好?”
夏侯煜亲了亲陆也溪的额头,“嗯”。
送走了夏侯煜,陆也溪去陆府客房探望了慧海大师。
慧海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庚云替他解了毒,脸色好看了许多。
庚云道,“少夫人,还好大师中毒时日尚短,本身有些功法。不然早就撑不住了。”
“毒药在药渣里?”
“是的,少夫人。”
“诱导的毒找到了吗?”
“回少夫人,没有。下毒之人先是下了重毒在某一样事物上,慧海大师可能是拿到了,或者闻到了。
那人不敢直接下在吃食里。
不仅大师会马上发现,而且当场可能就毙命了。”
“庚云,明日随我去一趟禅源寺。”
“是,少夫人。”
陆也溪又去了一趟主院找她阿爹陆行知。
“泱泱,你明日要去禅源寺?虽说主犯被押去了大理寺大牢,也不一定安全啊。再说你的病才刚刚好转,你大婚在即就不要掺和进来了。”
“阿爹,我就去转转,我的婚事阿娘以及柳姨娘会操持妥帖的,我和夏侯煜都放心着呢。
现下禅源寺已经被封锁了起来,外人也是进不去的。明日庚云、庚雪以及夏侯煜陪着我,您放心好了。
慧海大师帮了咱家不少忙,特别是我与梁笙的婚事,能片叶不沾的脱身他功不可没。
再说,要不是慧海大师的徒弟们灵山寺救下我的小命,哪还有我今日嘛。
让我尽一点点力,好不好?阿爹。”
陆行知听着夏侯煜也要去,多少要放心一点,就怕泱泱带的人武力不足,没命不说,还要招惹上像胥墨白这样的人就麻烦了。
陆云林此时也进来了,“阿爹,我也随着二姐一道去,我不会让姐姐再出事儿了。”
陆行知给了小儿子一记白眼,你不过也是脆皮一副,还想保护你姐姐,心里没点数吗?
还没同意呢,两小只又一边一个吊着他的臂膀,集体成了嘤嘤怪,“好不好嘛,阿爹。”
陆行知无奈的摇摇头,“去去去,注意安全。别落单,身边至少都跟着两人知道吗?”
双胞胎马上赌咒发誓,一定听阿爹的话。
薛氏在一旁仿佛看了一场大戏,这两只小的谁说不像双生子,这就配合得很好嘛。
现在泱泱也有了心爱之人,眼看就要成婚有了着落,就是有些急迫了。让老爷私下与夏侯煜说说,泱泱还未及笄,不可行床事,必须等她及笄以后再说。
不然以泱泱那柔弱的身子骨与夏侯煜那大块头,想想都可怕。
至于云林,他也可相看起来了。
以小儿子这玉质金相,根本就不愁好人家的女儿相看。
金印山围场稍微露了一面,都有好几位夫人来与她戏说了,要不是出了那档子的事儿,搞不好都可定下一两家预备着了。
此时的陆云林与陆也溪缠着陆行知还在撒着娇呢,“好不好嘛?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