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不知道崔掌门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他现在很害怕,哪里还有什么进内门习武的念头。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下山,因为朋友拜托他的事情,他已经做到了。
崔梦辰问出这句话,并不指望他能给个合理的答复。
关键是文若也不愿撒谎,他不是那种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这种事别人兴许做得到,但他做不到。
刚刚还愣在原地的赵慧,现在也回过神来了,瞬间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整间屋子都充满了杀气。
她开始替文若打起了圆场:“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隐瞒呢?看我待会不得罚你!”接着替文若在崔掌门面前道了歉,按住他的头深深鞠躬。
崔掌门没有继续为难他们,静静地看着他们退到了外面。
刚到外面,赵慧就哭了起来。
她已经憋了半天,自己的丈夫死去这么多年,她竟然都不知情,一想到他估计死后都没个人来收拾,就悲从中来,眼泪倾泻直下。
文若这时候拉着她的手开始往山门走去,告诉她:“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得尽快下山。”
他那个朋友就是今惜古。
一个多月以前,今惜古回到无名村,对他们夫妇讲了一个不情之请。
他点名文若,希望他能上九霄峰一趟,想办法拜入九霄山庄门下。
这件事就算张木人听了也不赞同,和这对夫妇相处这么久时间,文若到底什么资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习武这种事,第一看天赋,第二看资质,不是找个武林大派就能解决问题的。
但今惜古却十分自信地告诉他们,只要文若上了山,见了他们掌门,就一定能入门。至少可以进外门。
谁也不知道今惜古究竟想干什么,上官晴雯十分为难,她不为别的,只担心文若的身体会吃不消山上的生活。
“只要一个月就好,待满一个月,并且被人问起家事,一定不要提你成过亲,就说家中已无人。”今惜古忽然间变得神神叨叨的,就连张木人也看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考虑到今惜古曾经救过他们夫妇,若不是他,上官晴雯早就死在范大统的府上了,文若没有犹豫,欣然应下了。
上官晴雯自从和文若在无名村住下以后,还从未有谁出过远门。因为他俩都比较柔弱,生怕谁出去一趟之后,就再也回不来。前番遇上狼群,他还能侥幸存活,已经是上天眷顾,现在又要上什么九霄峰,还要在上面待满一个月,换做是谁也没法接受。
到今天,刚好一个月。
文若欣然决定下山,还哨上了赵慧,他生怕这个女人此时会出什么事。
他等不了太久,决定现在就出发。
山门上的守门弟子本想拦阻,但发现是外门弟子,也就没有作多阻拦。
这里毕竟每天都会有外门弟子因为受不了严酷的修业而卷铺盖离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文若上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下山又得付出更大的力量。
好在这个月他都有认真修行,体力和脚力都提升了不少。
赵慧就像丢了魂似的,紧紧跟在文若身后,一路上都很沉闷,时不时开始自言自语,反复念叨着:“我好傻,真是太傻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披星戴月了。
文若决定稍作休整,在附近找来了水,就着刚才摸出来的一点干粮凑合着吃了起来。
赵慧这时候开始询问文若他上山的真实原因,文若这时候便告知了实情。
听完文若的叙述,赵慧更加迷惑了,不懂他这位朋友为什么非要他上山生活一个月,莫非是想让他体验生活?
山涧传来几分寒意,晚上的九霄峰,其实是非常冷的。
但这时候的寒冷似乎又和平时不太一样,现在更冷一些,冷到了心里。
不知为什么,文若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直跳,崔掌门当时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假如那时候不是赵慧挺身而出,他怀疑自己可能走不出那间屋子。
“我们赶紧下山吧!”才刚休息一会儿,他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赵慧没有反对,她也感觉得出,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奇怪。现在她甚至都无处可去,只能随着文若一道,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行,行至半夜,今天的月亮也是格外圆。
就在此时,他们看见了,前方的道路上,一个身着红衣,头戴盖头的怪家伙立于中央。
这身行头曾经出现过,文若记忆犹新,那个夜晚也和现在一样,充满了杀气。
“小秀才,我们又见面了。”一个沙哑的嗓音从红盖头下面传出来,这声音刺得耳膜生疼。
“你……要做什么?”赵慧把文若揽到身后,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我要找的人是他,和你无关。”红盖头下的声音出奇恐怖,好像钉子在生铁上划过一般难听。
“我是他师父,绝不会让你伤害他一根寒毛的!”赵慧大义凛然地说道。
“好一对狗男女。你们这般卿卿我我,让家里苦等你一个月的妻子怎么办?”
“你,不要血口喷人!”文若驳斥道,“我和赵慧师父,是清白的!”
红衣人发出一阵冷笑:“清白?你们每天都靠在一起,对着月亮互诉衷肠,那是多么美妙的男女之情。连我都有几分感动了呢!”
文若和赵慧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困惑和不安。这个红衣人的出现,以及他那荒谬的指控,让他们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们?”赵慧紧握长剑,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解。
红衣人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然后,他忽然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向文若扑来。
赵慧反应迅速,长剑一挥,企图挡住红衣人的攻击。然而,红衣人的身手异常矫健,轻松避开了她的剑锋,同时一掌拍向文若的胸口。
文若猝不及防,被这一掌打得倒退数步,险些摔倒。赵慧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他,同时再次挥剑攻向红衣人。
红衣人身形一闪,再次避开了她的攻击,然后转头看向文若,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小秀才,你这个师父可护不住你。”
文若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这个怪异的红衣人是冲着他来的,便对赵慧嚷道:“赵慧师父,你快些走,离开这儿!他的目标只有我,和你无关!”
赵慧哪里会走,又朝红衣人连刺几剑,都被轻而易举避开了。
她感到难以置信,学了三年的剑法,到真正用的时候,怎会这般不堪?
文若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一幕,情知这人是个怪物,大叫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跑!”
“负心的男人,有了新欢,就忘记了旧爱。你家娘子若是见你这么爱护另外一个女人,该会有多伤心!”红衣人叹道。
文若现在已顾不得那许多道德和礼仪,一反常态,朝红衣人破口大骂起来:“你这疯婆子,少胡说八道,我对上官晴雯的爱意,天地可鉴!”
“我出道江湖这几年来,你是唯一见过我两次面的人。前番我被你虚伪的嘴脸骗过了,这次你休想再用花言巧语蒙混过关!”他忽然拔出一把红灿灿的长剑,犹如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物,朝文若扑了上来。
“文若,不要啊!”赵慧飞奔上去,把文若撞开了。
那把剑直直插入了赵慧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