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强抓着沈之情的手臂拉到一旁才压低声音道:“我们去外边坐着喝杯茶聊聊?毕竟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不好。”
沈之情嘴角一勾,语气有些嘲讽,“你还知道好与不好?”
张国强扯唇笑了笑,“医院旁边有一家茶餐厅,我们就到那里慢慢聊,说来也是我不对,认识沈小姐这么久了,我还没请你吃过饭。”
有钱能使鬼推磨是真的,同样也能让人昧着良心说话。
沈之情走到张思晗面前,她蹲下身,双手握着她的手臂,软声道:“阿姨跟你爸爸去外面聊聊,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乖乖等我回来。”
“阿姨,别再给我爸爸钱了好吗?我不想活了。”
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我不想活了”这几个字,可想而知她到底有多绝望?
一方面是身体带来的疼痛,一方面是亲情带来的打击。
沈之情拧眉,低声呵斥,“别乱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阿姨也不会让你有事。”
张思晗沉默了,内心已经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
“那我先出去了,别乱跑哦。”临出门前,沈之情还不忘叮嘱张思晗。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刚走,张思晗后脚就离开了病房。
张思晗没有求生的欲望,她只是不想再拖累任何人,尤其是那个阿姨!
她在车如流水的马路上慢悠悠行走,过往的车辆不断摁着喇叭,“叭叭叭”的声音十分刺耳。
可张思晗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往车多的地方跑去。
“嘎吱”一声,一辆豪车急刹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马路上立马多了两道刹车痕迹。
张思晗也倒在马路上,她的手脚都被刮破了皮,渗出刺眼的血液。
高君立马下车,看到张思晗只是擦伤了皮肉,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开车很慢,要不然张思晗肯定会被卷入车底。
高君立马将张思晗抱起来,他看向车里面的薄渊州道:“薄爷,孩子没事,不过就是擦伤了皮肉。”
薄渊州看着穿着病号服的张思晗,眉头紧蹙着,“她有点眼熟。”
眼熟?
高君愣了愣,他立马看向张思晗,是有那么一点眼熟,是谁的孩子来着?
忽然!
高君想起来了,他猛地瞪大眼睛看着薄渊州,“好像是沈小姐的那个孩子?”
之前调查的时候,他就只是匆匆一瞥,确实印象不深。
“是她!”薄渊州之前在医院也是见过思晗一次。
张思晗听言,苍白的脸写满疑惑,“我不是阿姨的孩子。”
张国强天天在她面前说沈之情,她当然知道高君说的沈小姐是指沈之情了。
“什么?你不是沈小姐的孩子?”这轮到高君惊讶了,“之前那个男人明明说你是他跟沈小姐生的孩子,你们到底谁撒谎?”
薄渊州也满腹狐疑,他在细细打量张思晗。
“我为什么要撒谎?”张思晗反问高君。
是啊!一个孩子没理由撒谎不认自己的母亲。
这么说,是他们误会了沈小姐?
高君看向薄渊州道:“薄爷,看来是那个男人骗了我们!
他真是胆子大,收了我的钱,竟然还敢撒谎。”
薄渊州面色沉冷,剑眉也拧紧了几分,显然也是动怒了。
“先上车再说,别挡着后面的车。”
“是。”高君将张思晗放在后排座椅,接着他便坐上驾驶座驾车离开。
后排,张思晗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薄渊州,她似乎在打量他。
“你叫什么名字?”薄渊州低头看着张思晗问。
“张思晗。”
“沈之情是你的谁?”薄渊州又问。
“阿姨,她是我生母的朋友。”
薄渊州微怔,这关系这么复杂?
“她现在在哪?”
“阿姨跟我爸爸聊我的抚养权。”张思晗直白道。
就连开车的高君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插嘴,“不是啊!你还有父母,为什么沈小姐会跟你爸爸谈你的抚养权?
你这个小屁孩是不是撒谎了?沈小姐就是你的生母对不对?”
要不然只是一个阿姨,沈小姐有什么资格去跟人家的爸爸谈人家女儿的抚养权呢?
张思晗摇头,“我没有撒谎,我妈妈怀孕了,我又生病了,我在这个家就变得不重要了,爸爸妈妈也不想要我,这段时间爸爸像个吸血鬼一样吸阿姨的血。
我不想连累阿姨,我才会跑出来的。”
这话听懂了,但好像又没听懂,薄渊州怀揣着疑惑问:“你不是说沈之情是你母亲的朋友吗?既然连你母亲都不想要你,沈之情一个外人为什么会要你?”
这显然说不过去了。
“我说阿姨是我生母的朋友,不是养母。”张思晗解释一句。
这么说的话,大家都听懂了。
高君为沈之情打抱不平,“我懂了,薄爷!那个男人真不是人。
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想要养女了,怪不得沈小姐这段时间拼了命赚钱,原来是为了给孩子治病。”
之前在成缄默的私人酒会,沈之情确实是为了两万块钱去当侍应生了。
可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朋友的孩子!
试问有多少人能做到沈之情这般?
薄渊州也沉默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对沈之情多了几分欣赏。
为了赚钱给朋友的孩子治病,自己竟然以身冒险去酒会赚那两万块钱!
“那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聊天?”薄渊州问。
张思晗回想张国强说的话,“医院附近的茶餐厅。”
“去茶餐厅。”薄渊州交代高君。
高君脚踩油门往医院附近的茶餐厅开去,医院附近的茶餐厅不多,就只有两家,所以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薄渊州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里,通过车窗去看茶餐厅的情况。
他们的聊天内容自然是听不到的,但也能通过他们的面部表情来分析。
很显然,沈之情被气得够呛的,脸都红了,双手紧握成拳。
而张国强则是一脸笑眯眯,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着真是欠揍。
薄渊州双眼微眯,看向驾驶座的高君道:“想不想出口气?”
高君闻言,立马回头看着薄渊州,眼睛一亮,“当然想!这狗东西竟然当我是猴子来耍,我不弄死他算是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