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以臣闭着双眼,倾身向前,冰凉的嘴唇紧紧贴着白鹿的唇。
他吻得认真又虔诚,几乎用尽了自己的所有生命。
白鹿终于笑弯了眼,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伸手抱住了君以臣。
刚才还安静得犹如死亡之地的厨房突然开始弥漫着一种火辣的气息。
生命的力量在这里繁衍。
哪怕心情激荡,但君以臣的理智还是死死克制着他。
他从小就是一个恪守礼仪的好孩子。
哪怕有了爱情,他也不会一夜变成另一个人。
君以臣失控的吻很快停下来,他仿佛在恢复那个一本正经的模样。
白鹿能感觉到他如潮水般退去的激情,但她说不出什么话,只觉得这样就够了。
只要他肯踏出这一步,就已经足够了。
一吻过后,君以臣贴着白鹿的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哑着嗓子说:“白鹿同学,下次接吻的时候不许睁眼。”
白鹿笑倒在君以臣怀里,笑嘻嘻答应道:“好的,君老师,遵命,君老师。”
君以臣无奈地看着她:“还有,下次不准再偷袭男朋友,小朋友不可以引诱大人,这是违法乱纪行为,知道么?”
白鹿咯咯咯笑了好一会儿,然后笑着拒绝:“不要。”
如果还有下次,她一定还会这样做。
岁月催人死,时间不等人啊,我的君老师。
白鹿闷了一下,突然叫了一声:“君以臣。”
“嗯。”君以臣忍不住笑着答应。
“我们……去滚床单吧!”白鹿整个人闷在君以臣怀里,特别小声地说着话,妖精似的,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这句几乎相当于耳语的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突然就炸开了君以臣跟白鹿的距离。
“小鹿,你还小,别这样好吗?”沉默了好一会儿,君以臣这才叹息着说了一句。
“君以臣,你不想碰我,就因为我是白鸢的妹妹是吗?!”
白鹿红着眼抬头。
小什么小!
她早就已经过了十八岁法定成年的年龄了!
她拼尽了全力才让自己考上了他梦想的大学。
她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让自己长大,不是吗?
法律都承认她是可以自己决定未来的成年人。
那么,她为什么还是不可以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白鹿心里难过得要死,却红着一双眼,狠狠盯着君以臣的眼睛,委屈着说:“所以我最后还是输给了白鸢是吗?哪怕她已经死了十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
“我他妈的就是一个手下败将!”
白鹿抹着夺眶而出的眼泪,撑着双手从料理台上跳下来,指着君以臣的心,哽咽着问:“君以臣,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远都赢不了白鸢?嗯?”
君以臣的沉默让白鹿心痛得不行,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跟白鸢比,她就是一个被彻底放弃的意外。
所以,她从小不争不抢。
只要是白鸢看上的东西,不用她说,白鹿自己就会先放弃。
像别人家里两姐妹争一个东西的场面在白家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因为白鹿不屑。
她对白鸢所拥有的一切从来都不屑。
既然得不到,那就只能当自己从来不想要。
这就是白鹿没心没肺活到现在的依仗。
白鹿曾经以为她对君以臣,也能像对那些爱而不得的玩具或是漂亮裙子一样,不动不恼不怒不嫉不恨不要。
可是,当她放学偶然从君家路过,听见那些大人调侃让君以臣跟白鸢在一起,白鸢一脸羞涩地瞅着君以臣,而当时还是斯文少年的君以臣一声不吭默认的时候,白鹿曾试过放弃他。
就像放弃那些她永远无法得到的礼物。
白鹿曾以为自己对君以臣,应该也可以做到不动如山。
不过是隔壁邻居家的哥哥而已不是吗?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君以臣在她心里的分量。
事实上,那天白总神经兮兮跑到君家提亲,而几乎所有人都默认的时候,白鹿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嫉妒得要死。
过往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不要,唯独这个少年,这个男人,她不想失去他。
当年,就算白鸢没有死,白鹿也打算跟她摊牌。
她喜欢君以臣。
余生她都想要跟他在一起。
如果不能相让,那就公平竞争吧!
谁能知道,当年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的白鹿就已经在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了。
然而,一切都还没来得及说,白鸢就死了。
白鸢死得那么突然,让白鹿一点准备都没有。
其实,当初白鸢死的时候,白鹿是真的难过的。
偶尔有那么一些时候,白鹿还是很喜欢白鸢这个姐姐的。
虽然两人从小就不对付,但骨子里她们不还是血脉相连的家人么?
当白鹿站在那个冷冰冰的尸柜旁,看着躺在里面,好像只是睡着了的,美丽年轻的姐姐,她差一点就要哭了。
真的就差一点。
但白夫人不给她这个机会。
那时候已经疯了的白夫人,抓着她就是一顿暴揍。
一边揍一边把她往白鸢冰冷可怖的尸体上推。
白鹿那时多么小,眼泪就是在那时吓没了。
也许,她对白鸢那唯一一点姐妹亲情,就是在那次之后彻底消失的吧?
白鹿其实也明白。
白鸢死之前,她就不是这个完美无瑕姐姐的对手。
后来,白鸢死了,她更是不可能斗得过一个死人。
而且,跟一个死人争宠,真的特别没意思。
真的特别特别没意思。
白鹿不想变成让自己讨厌的人。
为什么要把她逼得那么恶毒呢?
她只是想爱一个人而已啊!
有什么错?
“君以臣,我讨厌你,真的真的很讨厌你。”
白鹿红着双眼,一把推开君以臣,转身就要跑出去。
“白鹿,别这样,你听我说……”
君以臣急了,侧身,一把抓住了白鹿的胳膊,几乎是崩溃地哀求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小鹿,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