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杀人凶手逃窜了十年,最后自首被抓,在望京的监狱里,白家请的律师曾问过他,第一次到底是在哪里遇见了死者白鸢。
然而,那男人只是迷糊地说了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记得了。
他一句无心,就这样轻而易举结束了那场对话。
再后来,嫌犯再不肯对案件作出任何陈述,说一切都已经跟警察交代清楚了,他罪该万死,他认罪,请求法官判他死刑。
可是,对于一个绝症就快要死了的凶手来说,死刑还是太轻了,根本就不足以平息受害者家属心中的愤怒。
加上白家,当年那些受害者家属在法院门口抗议了很久,但最后宣判的结果还是以死刑论处。
人这一生,最后的结束也就只有死亡而已。
这样一个罪行累累的人,除了死亡,你还能拿他怎么办呢?
君以臣在回忆里陷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当他抬眸看去时,那个长着白鸢那张脸的女鬼早就不见了。
厨房里再次安静得像一片死地。
而白鹿一直抱着他。
女孩柔若无骨的手掌一直放在他的背后,轻轻拍抚着。
白鹿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前,一边手指从他的腰侧绕过来,紧紧抱着他。
这一刻,君以臣突然很想笑。
明明他才是那个早已成熟的大人。
但此时此刻他跟白鹿的角色好像对调了过来。
他的小鹿这么好,为什么白家没有人爱她?
君以臣想不明白。
既然这样,那就给他吧。
他一个人爱她,这就足够了。
似乎是感觉到君以臣的情绪终于稳定了,白鹿笑嘻嘻抬起头,搂着他的脖子就开始撒娇:“男朋友,我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君以臣的心突然一软,手指下意识碰了碰白鹿脸颊,指尖顺着她的发尖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你出去沙发等着,我马上就……”
却在拂过她的脖颈时,发觉她的头发湿漉漉的。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君以臣皱眉问道。
“嗯?”
白鹿从他怀里起来,摸了摸后脑勺,不在意地笑道:“刚才忘记吹头发了。”
“君以臣,真的好冷,你出去帮我吹头发好不好?”白鹿双手搂着男朋友,仰着小脸看他,眼睛一眨一眨,白皙小脸上闪着奸诈的光。
“刚才不是还要吃饭么?”
君以臣失笑:“所以,你到底是要男朋友先做饭,还是先帮你吹头发?”
“自然是两个都要。”
白鹿嘻笑道:“刚才是饿了,现在是冷了,所以先吹头发,吹完头发你再来做饭。”
君以臣笑:“所以,我是保姆是么?”
白鹿摇头,一脸认真道:“不是,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
“油嘴滑舌。”
君以臣被白鹿逗得喜笑颜开。
刚才快要崩溃的情绪在女朋友甜美的笑容中,一点一点散开。
白鹿从来都不是什么乖巧听话的小孩。
小性子一大堆。
又懒又馋又赖,还总爱耍小心眼。
但从小到大,君以臣总是很吃她这一套。
爱情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