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白夫人的一刹那,白鹿立刻受到了惊吓,小脸白似见鬼,整个人克制不住地颤抖。
来了!
她终于还是来了!
是啊,这女人恨不得她去死,怎么舍得放过她!
呵呵,这就是母亲,给了她生命的亲生母亲!
白鹿站在嘈杂的队伍中,看着垂垂老矣,白须白发的南校长,带领几个年轻老师朝着穿白裙,带黑色臂花,盘着一丝不苟贵妇发型的白夫人走过去。
白夫人的姿态是优雅的,带着高高在上的贵妇人气质,像一座美丽的冰山,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脸上的表情始终冷冷的,不笑不闹,不言不语。
南校长或是其他老师说什么,她都听着,但不说话,不屑一顾似的,让人心里没有底,于是更显出了一丝拘谨。
白鹿看着这一幕,嘴角轻轻一扬,不自觉发出一声冷笑。
是啊,这就是她的妈妈,美丽高贵,但从不正眼看人的白夫人。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
她总是善于把她的沉默当做折磨人的武器,并且乐此不疲。
就在南校长循循善诱地劝说时,白夫人突然抬头,冰冷如毒蛇的眼神越过重重人海,直接钉在了白鹿身上。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
就像草原上最凶猛的野兽,总是能与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然后围追堵截,将自己的猎物开膛破肚,再将她生吞活剥,好好地美餐一顿。
这就是母亲。
只愿意承认白鸢这一个女儿的母亲。
白夫人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可有可无的垃圾,白鹿心痛如绞,她突然很想去死一死,但白净漂亮的小脸上却浮现一抹吊儿郎当的微笑,嘴角轻轻上扬,再次变成了那个冷酷的叛逆女孩。
白夫人看着白鹿,手里捧着白鸢那张黑白的遗照,越过南校长,惊恐的老师,一列列整齐的学生队伍,面无表情朝着她走过来。
就像那个带着死亡的镰刀,准备无情收割生命的死神。
对白鹿来说,白夫人就是带着恨意过来收割她年轻生命的死神。
有那么一瞬间,白鹿真的很想,很想落荒而逃,但强烈的自尊与绝望的叛逆让她脚下仿佛生了根,就这样木然地站在原地。
君以臣从队伍后面走过来,本想握一握白鹿冰凉的小手,想到人言可畏,又按捺下这种冲动,手指在白鹿肩膀上轻轻一拍,声音温柔似水:“别怕,没事的,我会跟伯母解释。”
解释?
没得解释。
白夫人宁愿死也不会相信她。
白鹿心如止水,泛着泪的双眼一直盯着白夫人的身影,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君以臣。
“所以,这就是你不顾一切离家出走的原因?”
白夫人手捧遗像走到白鹿身边,仿佛含着刀子的冰冷双眼在君以臣身上一扫而过,然后不屑一顾看向女儿靓丽的小脸。
恨意在她脸上有一瞬间的闪现,很快又只剩满满的麻木:“白鹿,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害死自己的姐姐就算了,你现在连她的未婚夫也要抢走吗?”
呵,看啊,这就是她的妈妈。
白夫人一向如此,她一向乐于在外人面前,用最恶心,最下贱的字眼侮辱她。
“是啊,白夫人不知道吗?我一直都是这么贱啊!”
白鹿眼睛疼得已经酸胀,却还是强忍眼泪,露出一抹放肆的微笑,笑嘻嘻回道:“我是从您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我还以为您一直都是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