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凉在各种意义上的,完全血虐了向她发起实训对战的木清,对方那原本庞大与灵活兼具的血蟒精神体,被她还未展现完全形态的克拉肯扭成了一个蝴蝶结。
说实在的,都算作‘条状物’的前提下,她克拉肯触手的灵活性明显比血蟒要强很多,更何况她拥有不止一条触手。
她也没功夫管被一众同学和实训课的老师抬走的木清,反正她有掌握力度留手,闹不出什么大毛病,顶天面子上有些受损罢了——
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来骚扰她。
更是在对战前鬼迷日眼地说些诸如‘没关系,我会拿捏好分寸’、‘你不要紧张,正常向我进攻就好了’、‘我会轻一些的’令人恶心的话。
她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
反正她就没打算留在王都,就算要被送去边境驻军,她也没打算窝在大后方,也没有必要再掩饰她的真实实力。
她不想当一个被众人视为柔弱不能自理的‘后勤’向导,宁愿危险些,也要成为可以去实地作战的一员。
待哄闹熙攘的人群散去,米娜悄悄咪咪地溜到槐凉的身侧。
少女的嘴巴张大得,仿佛能塞进去一颗鸡蛋:“天啦!凉!你的精神体不是水母之类的变异体吗?怎么会那么大!”
少女的声线里带着几抹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是章鱼吧?那么粗壮的触手——”
“克拉肯。”
槐凉蹙了下眉,“祂叫克拉肯。”
米娜撩了下如缎子般璀璨的金发,浮起的兴奋很快又被担忧压下:“你这下可是把木清得罪得死死的了,他可是伯爵最为疼爱的小儿子,原本以为他对你感兴趣是好事,说不定可以趁机留在王都呢——”
“可我刚才看他瞧你的眼神……你惹上大麻烦了。”
槐凉跟没事儿人一样往前蹿。
她并非表现出来的那般游刃有余,召唤出如今天这般庞大的克拉肯,即便还不是完全体,也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胃部也传来了极为强烈的饥饿感。
她觉得自己现在能吃得下一头牛!
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槐凉开始疾步往食堂的方向走:“随便他,反正我也没打算留下来,不就是去边境驻军么?”
米娜眼珠一转,明显发现自己的朋友还没搞清楚厉害关系:“可驻军也分较为安全的点,和污染物不断扩张的危险的地方——”
“就比如西279区的边境,最近有小道消息说那边的污染物开始变得尤其活跃,说不定要诞生更强的‘组织者’了!”
槐凉依旧不慌:“随便了,正好去见见世面。”
眼看对方油盐不进,米娜长长地叹了口气:“就算你不怕这个,难道没想过下个月就有‘介绍人’提前开启‘检测’了?”
“本来你的精神疏导能力就差,可好在漂亮的脸蛋能弥补一部分,现在好了,你是没瞧见刚才周围那一圈的向导……看你暴揍木清的样子,一个个的都吓得脸发白。”
槐凉不胜其扰,又心知朋友是在真情实意地为自己分析,做打算,她挠了下突然发痒的耳垂:“放心,反正到了前线,我不会成为他们的妻子的。”
“凭我的能力……只会成为他们的上司。”
米娜也只得作罢:“算了,说了你也不听。”
“不过好在安琪她们是不敢再来随便惹你了,估计在背后小声蛐蛐都害怕被你知道,然后一拳捶死她。”
“快走快走,我快饿死了。”
……
槐凉这一忙,就是近一个月。
没办法,她所在的高年级已经成为了准士兵。
一旦毕业酒就会进入各个军区驻扎作战,所以少不了各类地形的作战训练。
米娜的担忧仿佛在逐渐应验,自打那日把看似优雅和煦的伯爵小儿子木清暴揍一顿后,果然对方没有再纠缠于她。
可是她的训练强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向导所在队伍的程度,她好像被单独安排去了哨兵的组。
在经历了一些冷言冷语,甚至带着颜色的‘结合热’相关的调笑,以她把嘴巴不干净的四五个哨兵统统暴揍进医疗舱作为结束后——
几乎90%的哨兵,都对她采取了“孤立政策”。
打不过她,但是他们尤为团结地凝聚在了一起。
仿佛这样就能让她惶恐、自乱阵脚、自愿退出这个向导不应该来的地方。
但槐凉无所畏惧。
她唯一担忧的,就是从上次游戏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没有和伏黑甚尔再有过什么互动。
没办法,各种山地、海水、丛林、沙漠等地形的训练尤为严格。
槐凉憋着一股劲,无论什么地形的演习任务都要争第一。
这也导致有时连续三四日不合眼都是常态,偶有休息时间,她也只能间或上线查看下他的情形,瞧着死不了,便又匆匆下线。
如果按照伏黑甚尔那儿的时间算……那等于差不多5个月的时间,除了差不多一个月能有个一两次的纸条留信,知道她还没死,只是有点忙——
他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上的交流。
再度回归温暖的被窝,槐凉惬意地喟叹了一声:“真好啊……”
虽说最新型号的治疗仪,可以扫除掉这段时日累积在身体里的暗伤,让身体恢复到最具活力的状态。
可她只有回到独属于自己的小空间里,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咳。”
槐凉拿起床头柜旁的水杯,润了润嗓子,登陆进了‘游戏’。
眼看着屏幕里的少年,坐在矮几旁,一条一条反复翻看着之前她留下的字条的模样,槐凉难得的产生了点心虚的情绪。
她怕突然出声会吓到对方,于是先拿起一旁的茶壶,往茶盏里倒了杯水,往伏黑甚尔的面前推了推。
几乎在她发起动作的瞬间,对方便如一头敏捷的掠食者般迅速捕捉到了她所在的方位。
一灯如豆。
摇曳的烛火,在那张英俊得略显锋利的脸上映出一抹暗色,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似乎在考虑着措辞。
无穷无尽的等待,让他感觉到痛苦。
事实上,他是一个忍耐力极强的人。
从小到大,几乎每分每秒他都在忍耐,等待最好的时机,长成后的他可以趁机脱离禅院家。
可是这段时日,他太过痛苦了,痛苦得几乎要忍耐不下去。
而‘罪魁祸首’却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就好像他对她一样……除了名字,别的,也都一无所知。
“为什么要叫我‘伏黑甚尔’?我明明姓‘禅院’,不是吗?”
——这就是他痛苦的来源。
除了将近五个月里她对他的冷落之外,那日她脱口而出的‘伏黑甚尔’的名字,几乎要成为了他的心魔。
他想,虽然都叫甚尔,难不成那个伏黑甚尔才是她真正要找的人?
或许他和那个人只是长得相似,名字又一样,她只是认错了人,亦或者把他当成了替代品?
这样才能说得通。
为什么之前的那段时间里,总是无微不至地关心关照他,陪他用字条聊天解闷,还送他极为昂贵的咒具。
听她的声音,年龄不会太大,跟他应当差不多,所以也不会是源自于‘父辈’所留的人脉。
而那日明明对他说了如此撩拨,不,如此挑明了喜欢他,对他感兴趣的话。
却在最后脱口而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就离开了。
几乎一个月,有时候甚至是一个半月才能得到她留下的只言片语。
对他迅速冷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