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的眼眶,一点点红了,豪门千金的表情管理,失控了几分钟。
她紧紧掐着手指,极力控制情绪,以退为进,“令洵哥哥,我出国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很孤单,你找别的女人我不反对,只是不要这样对我好吗?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也可以收收心了。”
善解人意的温柔毕竟是装出来的,江舒表面看不出什么,但那双燃着妒火的眼睛骗不了人。
令洵不置可否的靠在椅背上,喝了口茶,静静看她继续表演。
女人的第六感很准,江舒已经可以确定,令洵说的不是气话,他身边,是真的有女人了。
“令洵哥哥,你会处理好的对吗,我不逼你,给你时间。”
她调整了下表情,挂上千金端庄的甜笑,转身去了长辈那边。
席间,长辈们好几次都想把话题引到他们两人的婚事上,令洵一言不发,迟迟不表态。
令老夫人训了他几句,江易来赶紧劝道:“老夫人,阿洵工作忙,压力大,好不容易休息,我们就不要给孩子再添加别的压力了,今天两家人就好好乐一乐。”
桌前的空地上,京剧名伶正在唱《贵妃醉酒》。
令洵作为令家的掌门人,很受大家尊重,令老夫人是个聪明人,也没再提及订婚的事。
江易来心思缜密,自从刚刚江舒围过去和令洵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她心情就不太好,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断然不能再提婚事了,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令尧和令洵并排坐着,在人群最后面,对昨晚的事绝口不提。
戏曲唱的正热闹,令尧问:“她怎么样?”
“很好。”
令尧顿了顿,语重心长道:“哥,断了吧,别给自己添堵。”
令洵睥了她一眼,抿了下香槟,没说话。
令尧有些忧伤,“大姐的《贵妃醉酒》唱的最好,她从小就喜欢唱戏,只可惜我们这种家庭,长辈不会允许她做戏子的。”
兄妹俩的情绪,都低沉了些。
令尧眼角亮晶晶的,似是有泪,“哥,我是好好和你说的,其实不光为了你,也为了她,你觉得以她单纯的心思,能应付的过来令家和江家这两拨人嘛?”
令洵淡淡开口:“令尧,你从小就想当医生,可是考大学那年,爸爸就是不允许你报医学,想让你学金融,帮着家里打理生意,那年我刚接手令远集团,是我站出来力挺你学医,现在你快乐吗?”
令尧弯唇笑,“很累,但快乐。”
令洵一口气喝了杯子里所有的香槟,语气很轻快,“我没打算娶她,多虑了。”
“那她呢?”令尧对着江舒的位置努努嘴。
令洵带着微醺的醉意,冷笑道:“更不可能是她。”
“那是谁?”
“暂时没想过。”
许是声音有些大。
坐在前面的长辈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令洵没有一丝一毫躲闪,也反盯着他们。
一出戏结束,令洵走到令老夫人跟前,说道:“奶奶,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令老夫人略带诧异的起身,目光落在江舒身上,又看令洵,“今晚不许走了,就住在家里。”
“奶奶,你就让哥哥走吧,公司真的有事,刚刚他接了好几个电话呢。”令尧伏在老夫人肩上,为令洵开脱。
“奶奶,正好我也有事,坐令洵哥哥的车一起走。”江舒一直观察令洵,不知他和令尧说了什么,总之现在令洵是不开心的,强留他只会更加不留情面,不如顺着。
令老夫人这才放心,她本意是撮合江舒和令洵的,既然令洵不愿意在家,那江舒跟着一起也好。
“你车呢?”令洵问。
“我喝酒啦,开不了。”江舒甜甜的解释。
令洵上车后,江舒紧随其后坐在他身边。
两家大人看他们和和睦睦的坐在一辆车上,心照不宣的继续看戏。
令洵没穿外套,黑色的衬衫取了领带,最上面两颗扣子开着,他靠着头枕闭目养神,这个姿势正好凸显出他优越的颈部线条和喉结。
江舒偷偷看了眼,默默向令洵那边挪了挪。
转弯的时候,她故意侧身,十分娇气的哎呦一声,倒在令洵身上,像是很害怕的样子,雪白的手臂,紧紧搂着令洵的腰。
令洵的眉心微微蹙起来,“江小姐,我的司机开车一向很稳,刚刚那个转弯,不至于让你这么害怕吧。”
江舒的脑袋在令洵肩膀上蹭了蹭,含情脉脉的抬眸看他,“令洵哥哥,你不要总是拒我千里之外好不好?”
令洵阴着脸,等了两秒。
江舒以为令洵默许她的靠近和拥抱了,默默的抱得更紧了。
下一秒,令洵推开她,很冷漠的甩下两个字,“下车。”
江舒大惊失色,“你让我怎么回去?”
“打车,地铁,公交,共享单车……”令洵闭着眼冷森森说。
胡越打着双闪在路边停车。
江舒又气又急,她从小娇生惯养,非豪车不坐,又脏又挤的公共交通工具,她从来没坐过,令洵竟然这样对她。
“令洵哥哥,我究竟哪里不好,你要这样对我?”江舒娇滴滴的抹眼泪。
“想继续坐车也可以,最好安分些,收起你那些小手段。”
江舒哭的梨花带雨,试图勾起令洵的怜爱之心。
令洵只觉得她哭的难看,哭的让人烦。
“令洵哥哥,你心里有人了?”
“嗯。”他很直白。
江舒的表情彻底扭曲了,伤心的质问:
“她比我好看吗?比我有钱吗?比我了解你吗?”
令洵睁开眼,深邃的眸子瞪着她,冷静的回复道:“是,哪儿都比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