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淳缓缓深呼吸，转身对上范思雨惊讶的那张脸。
    她强忍着紧张在口罩下拼命咬着嘴唇。
    瞄了一眼范思雨表面无辜，实则心机的眼神，收回目光淡淡道：
    “范思雨，今天你们做了几台？”
    范思雨：“这是……第二台。”
    乔淳：“第一台成功了吗？”
    “嗯，第一台是梅主任做的，是成功的。”
    “那你们组今天的成功率只有50%。”乔淳淡淡说道。
    刚刚那只孕鼠失败且毙命，乔淳想得第一件事，就是统计一下，今天孕鼠实验的成功率有多少。
    她将沾血的手套从内侧小心翼翼脱下来，扔在医疗废物垃圾箱。
    搓搓早就颤抖的手，并没有对违规操作的范思雨说什么，转身走出5号实验室。
    宋林赫等在门口，脸上的惊讶之色还未褪去。
    见乔淳面色如常走出实验室，他跟着走了几步，远离5号实验室的门后，回望了几眼，确认没人跟着，小声对乔淳说：“乔淳，刚刚对那只孕鼠的处理，你是没有权限直接断颈的，按照规定，孕鼠只要没死，就有实验价值，你不能直接断颈处理。”
    乔淳抬眸和他对视一眼，眸色沉沉，收回目光在手机上，快速打了几行字，要求每个组在群里汇报一下今天实验的成功率。
    宋林赫见乔淳不为所动，继续解释道：“你现在是2号位，也是组长，你这样做，等同于留把柄给其他同事！”
    乔淳浅浅的呼了口气，垂下手臂，扯下嘴上的口罩，满面疲惫之色。
    项目组各项规矩的文件，是鹿雯给的初稿，乔淳修改之后，给盛澜审核，随后发布执行的。
    关于活体实验道具的处理，乔淳怎么能不清楚。
    今天那种情况，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母鼠已经没有实验价值，一直僵持下去，可能等一两个小时，母鼠就会自然死亡，可那会不会太残忍低效了一些。
    宋林赫眼神微动，对乔淳继续说：“你太冲动了，今天那种情况，摆明了就是范思雨的问题，她自己完全有能力立刻断颈，终止实验，可她为什么不做你想过吗？张晓舟还专门来叫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淳心里一阵烦躁，这些她都知道。
    可她已经做了。
    她当时做这些的时候，这些也都想到了，可她是组长，必须尽快处理，不可能硬生生等一两个小时，等着奄奄一息的孕鼠自然死亡。
    宋林赫又说了些其他关于实验操作规程的事，乔淳一句也没听进去。
    宋林赫见她目光呆滞，说了一阵，也不说了，叹了口气起身做收尾工作，准备下班。
    -
    两人正欲走出实验大楼，范思雨等在门口，喊了声：“组长，能借一步说话吗？”
    乔淳疲惫的身体强打着精神点点头，她给鹿雯发了消息，让鹿雯稍等几分钟。
    宋林赫见状，点头致意，先行一步了。
    乔淳和范思雨隔着几米远，掀起眼皮扫过范思雨，问道：“什么事？”
    范思雨左右看看，向前走了几步，对乔淳小声说：“今天的事，会算我违规操作吗？”
    乔淳肩头背着双肩包，两个肩带捏在一个肩上，她的手攥着包带，看着范思雨写满故事的眼神，反问道：“你觉得呢？”
    范思雨忽然拉起乔淳的手，说道：“乔淳，我知道因为以前的事，你一直都怨我，我也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提到以前那番往事，乔淳的身心忍不住的颤栗了下。
    范思雨表面上示弱，实则是一种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