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奇怪的恩客
作者:红糖粽子   金戈铁马有红妆最新章节     
    希来侯对着曾阿婆解释完,又作了个揖。
    后者看了看仍旧气呼呼的花枞,又看了看镇定自若的赵卿诺,垂头深思:
    易儿他们早已离京,如今外头也不太平,她们实在无处可去,只能留在这里。
    想到此处,曾阿婆心中一叹,从田香香身后走出,屈膝行礼,陪笑道:
    “是我老婆子误会了,姑娘大人有大量,莫与我们计较。”语气尽是讨好。
    赵卿诺看她这般年纪对着自己低三下四的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不过占了个势比人强的便宜。
    她起身将曾阿婆扶起,语气轻柔:
    “您放心,我们今日不是来找麻烦的,以后也不会来找麻烦……当然,若您家饭菜烧的好吃,我自然还得来。”
    曾阿婆听她说的情真意切,渐渐放下心来:“哎!我去给姑娘做饭……安娘,你去重新打一壶酒送来。”
    说罢,扯了儿媳安娘,取回菜刀,钻进灶房,自去忙活。
    田香香见双方无事,深深地看了赵卿诺一眼,继续回到院子门口守着。
    ……
    待酒菜上齐,无人打扰之后,赵卿诺为希来侯斟了一杯酒,低声说道:
    “今日打扰,是为了一则流言,听说有一位恩客去百花阁说了些关于宁远伯府的闲话,便想问问关于那位恩客的事……您挑方便说的告诉我就成。”
    听到这话,希来侯立即知道这事是花枞告诉赵卿诺的。
    他嘬了一口酒,爽快地说道:“哪有什么不能说的,姑娘开口问了,那自然全都能说。”
    “多谢。”
    赵卿诺要为他再次斟酒时,想起自己身份的花枞连忙抢过酒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希来侯拍了拍花枞的肩膀,继续说道:
    “那恩客名叫祝子纯,原来是百花阁请来替姑娘们代写诗词的……您也知道,去楼里的恩客百千杨,碰到那好这一口的,姑娘们得有点货才行。
    一个多月前,他忽地辞了那写诗词的活计,成了上门吃花酒的恩客,只偶尔还会再做上一两首诗。
    听百花妈妈说,这几首诗做的你前头强了许多,一句‘妾有伴君意,君无怜妾心’,被那些姑娘翻来覆去的念叨。
    说来这人也是个有意思,每次来都点不一样的姑娘,先是让她们把自己做的诗词陪着琴乐唱诵一边,接着便说起宁远伯府的闲事。
    他那人哪能攀上那样的富贵人家,说不定连人家大门朝哪开都闹不明白……
    是以听了闲话的姑娘,也只当他是胡咧咧的,回头做了笑话说给姐妹们听。
    前阵子这事让百花妈妈听到了,怕惹来祸事,私底下给姑娘们下了闭口令,不许她们往外传,也不许再说给自己的恩客听。
    不仅如此,那祝子纯再上门是,便被请去了单独的小院。昨日他又去了,还带了新的话……”
    说到这里,他猛地停了下来,面上显出几分尴尬,陡然记起赵卿诺的另一层身份,心说:
    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人家老子坏话,实在是有些欺负人的感觉。
    赵卿诺见状,立时猜出这次的传言恐怕有些不好听,可却又不能不听。
    “您说吧,不妨事。”
    希来侯觑了眼花枞,见后者对他点了点头,只得无奈开口:
    “是说宁远伯作为京城里出了名的老纨绔,秦楼楚馆从来见不到他的身影……
    整日里不是折腾宝马名驹,就是跟五城兵马司的兵痞子混在一块,说不定有点……有点别的什么……癖好。
    还说宁远伯府上多少年没见孩子出生了,那孩子说不定……
    祝子纯每次只说宁远伯府,谁也不是傻子,说是没有点恩怨都不会有人信。”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说话的时候全程不敢抬头看对面之人。
    赵卿诺抿着唇,垂头不语,沉思起来:
    祝子纯特意跑到百花阁说这些,总觉得是特意选的……从宠妾灭妻到孩子的身世上,孩子……
    “那祝子纯多大年纪?家在何处?”
    希来侯被她问的一愣:“二十出头,具体住何处不清楚,但应是附近村子的。”
    “他不是为姑娘们写诗词的吗?你们不知道他的住处,怎么找人?”说话是花枞。
    “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百花妈妈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只让一个人写,让他坐地起价吗?
    都是写好了自己带到百花阁去让妈妈挑,好一点能卖百八十文,废诗一律十文。
    但是能到百花阁这个地方卖诗的,都不是有真才实学的人,真有那文采人家早考到功名了。”
    赵卿诺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位祝子纯没钱也没什么文采。
    可这人最近却突然富了起来,而这突然富起来方式说不定便是揪着宁远伯府不放。
    百花阁、祝子纯……
    赵卿诺摩挲着杯子边沿,心里渐渐有了几分猜测,只有些事还得去问问孟氏。
    想到这里,她放下心思,对着希来侯举杯道谢……
    之后的时间,三人又扯了闲话,听希来侯说说往事,话语间偶尔透出几分苦闷。
    一顿饭结束,赵卿诺付了饭钱,临分别时,将花枞叫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话,接着与希来侯告别离去。
    望着赵卿诺离去的背影,希来侯抬起手臂搭在花枞的肩膀上:
    “五郎,你跟的这个主子脾气也太好了些,对着我这样的人也能用敬语……‘您’!可够我给他们吹一阵子了!”
    花枞点点头,又摇摇:“主子对人一贯如此,只若你觉得她脾气好便能随意欺负……当心被抹了脖子!”
    他手指在自己脖子横着比划了一下,旋即脑袋往旁处一歪,小声说道,“我们出去这一趟几乎是一路杀着去的,全程杀了多人我都数不过来……兄弟我啊也是见过血的人了。”
    最后一句话,花枞神色不免带出几分得意。
    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昔日的花五郎,乃是见过大场面的花枞是也。
    “你不是早见过血了,也不知道是谁,头次看杀猪的时候还吐了!”希来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