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
是夜,本该入睡的陆景珩却依旧待在书房,完全没有要去入睡的意思。
此时此刻,陆景珩的脑海中浮现出白日里的一幕幕,便是如今也觉得一切仿佛在做梦,是那样的不真实。
谁都不知晓,他之所以没去睡觉,是怕睡醒了发觉一切不过是在做梦。
梦醒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正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陆景珩回神,眸色微敛,冷淡开口,“进。”
门一开,却见是派去调查的暗卫回来了,陆景珩神色一凛,沉声问:“查的如何了?”
暗卫忙道:“属下查到长宁侯自边关带回一女子,却声称这女子是她表妹,但据属下所知,两人在边关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首尾……”
暗卫话说到这里,便察觉到屋中气氛陡变,冷的骇人,却不得不继续道,“不知长公主殿下是否是因为此事才忽然改变了主意。”
陆景珩此刻脸上紧绷,眼底夹杂着浓浓怒火,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沉声问:“可还有别的?”
暗卫身子几不可查的瑟缩了一下,完全不敢抬眼看自家主子如今是何神色,只继续道,“听闻长公主殿下今日在长宁侯府受了伤……”
暗卫于是将今日长宁侯府所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等到说完时,暗卫的后背几乎都要被汗水给浸湿了,他们清晰的感受到随着自己话越说越多,屋中的气氛越来越冷沉。
“砰——”
终于,陆景珩忍不住心间狂怒,随手将手边的一块砚台砸在了地上。
砚台碎了满地,陆景珩眼底的怒火却没有消散半分。
“徐怀远!他该死!”
怒吼出声后,陆景珩忍住立刻去公主府的冲动,对着属下吩咐道,“徐怀远那边你着人盯紧,尽一切力量收集他的把柄和错处。”
他现在还不清楚玖儿是否一时意气才跑来找他说那些话,也不清楚她是否还在乎徐怀远,所以此刻并不能把徐怀远如何,却能够帮她以备不时之需。
“是!”暗卫领命。
只,要出去前,暗卫忽然又顿住脚步。
“还有何事?”陆景珩的声音明显带着隐忍。
暗卫:“主子,属下还听闻一事……”
陆景珩:“说!”
“是!”暗卫松了口气,忙道,“属下听闻北夷使臣明日就要入京了,据闻太子的人已经暗中与他们有所交涉。”
因陆景珩是当朝最年轻的太傅,又得皇帝重用,太子作为下一任储君自是向陆景珩抛出过橄榄枝。
只陆景珩并未接下这枝橄榄枝,以至于太子时常暗中对陆景珩使绊子,所以太子那边的动作,陆景珩这边的属下也多有关注的。
因而这次属下得知太子与北夷使臣有所联系,便想着要报给自家主子。
陆景珩闻言眸色微紧,当即沉声吩咐,“让人先盯着那边。”
交代完这句话后,陆景珩便再不给属下任何说话的机会,身形一闪,人便消失在了书房中。
很快,陆景珩人便出现在了公主府。
府中的守卫十分的森严,但陆景珩却如同入无人之地一般。
很快,陆景珩人便到了赵玖鸢的房中。
此时已是夜深,赵玖鸢早已睡着。
只是那紧蹙的眉头却彰显着她此时睡得并不安稳。
陆景珩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眼神里满是缱绻温柔以及那快要溢出来的心疼和一丝的贪念。
“玖儿——”陆景珩轻轻呢喃,语气里满是眷恋。
而他的一只手,此刻也鬼使神差一般的想要伸出去抚她的脸。
“不……不要……”
忽然,赵玖鸢似梦魇了般的呢喃出声,头也止不住的摇着,一脸的痛苦。
见此情形,陆景珩伸出去的手忙缩了回来,素来淡定的脸上多了一丝的无措。
“别……”赵玖鸢满脸痛苦。
陆景珩见状,再顾不得其他,忙坐在床边,将赵玖鸢轻轻地从床上捞起,将她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别怕,我在,玖儿别怕。”
陆景珩的声音沉稳又温柔,赵玖鸢逐渐安静了下来。
此时此刻,赵玖鸢梦到了前世死的那一日。
饱受了几日折磨的她被拖到了父皇跟前,此时的父皇比以往苍老许多,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太子赵峥用她的性命作为要挟,让父皇写下传位诏书。
可,父皇写完诏书,却是被徐宝珍当着她的面杀死。
她眼睁睁的看着父皇倒下,看着父皇死不瞑目,看着父皇最后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痛惜。
这一刻,赵玖鸢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撕扯着,痛苦不堪,眼前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黑暗。
这个时候,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别怕,我在,玖儿别怕。”
是谁?
是谁在说话?
赵玖鸢想要找到说话的人,可是却遍寻不着。
然后,她就感觉到了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抚着的她的额头。
这感觉……很熟悉,也很让人安心。
渐渐地,赵玖鸢冷静了下来,心中的恐惧被一点点的驱除。
接着,她感觉到有人捋开了她后脑的头发,清凉的药膏涂到了她后脑的钝痛中,那手指更是无比温柔的轻轻揉捻按压,让她觉得脑袋的痛意都消散了不少。
“唔——”赵玖鸢忍不住舒服的喟叹出声。
只一睁眸,却对上了一双温柔的且带着心疼的眸子。
最为关键的是,她发觉自己此刻正处于男人的怀抱中。的
“你——”
赵玖鸢吓了一跳,便要起身。
“殿下别动。”陆景珩仅凭单手就将赵玖鸢紧紧地圈在了怀中,声音不知为何带着一丝的暗哑。
赵玖鸢哪里是那种人家让她别动就不动的性子?
尤其,这还是夜半,还是在她的床上。
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亦或是两人如今的亲密,都十分的暧昧且不合时宜。
只是,陆景珩仿佛早就料到了赵玖鸢心中所想,便率先开口,“微臣正在给殿下涂药。”
赵玖鸢:“……我可以让木槿给我涂药。”
况且,她睡前木槿也给她涂了的。
尽管,她一点都不想承认,似乎陆景珩的药更管用一些。
陆景珩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赵玖鸢。
就在赵玖鸢被看得一阵心慌时,陆景珩才忽然凑上来,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殿下可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