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苏玉娇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
左启学见自家外甥女如此,忙起身,十分中肯的道,“皇上,臣以为,这件事还得听娇娇自个的意见。”
说着,左启学看向苏敬先,“至于娇娇喜欢谁想嫁给谁,自然也得娇娇自己说,臣可没听说过谁家父亲当众说出女儿心事的。”
显然,左启学对苏敬先心中生出了不满。
当众就这么不顾自家外甥女的名声颜面去附和太子的话,那从前外甥女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想到此,左启学的眸色不由得沉了几分。
苏敬先是有些怕自家大舅子的,被大舅子这眼神这般盯着,苏敬先多少是有些心虚的。
看着苏敬先这孬样,左启学的眸中划过不喜。
左启学移开目光,偌大一个在边关多年的糙汉子看向自家外甥女时,那眼神就立刻变得温柔起来。
“娇娇,舅舅在这,舅舅为你做主,你想嫁给谁只要你开口,舅舅就厚着脸皮给你请这个恩典。”
左启学这般,谁都看得出来左启学对于苏玉娇这个外甥女的看重。
左启学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众人看着苏玉娇的目光自然收敛了许多。
况且,不管苏玉娇最后嫁给云家还是太子,她将来都不是谁轻易能惹的。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再也没有人用那种鄙夷的目光看苏玉娇了。
苏玉娇抬眼看向自家舅舅,眼底有着感动。
好像只有在舅舅家,她才能感受得到家人的温暖。
只是这一份感动只维持了一瞬。
因为下一刻,苏敬先便出声反对道,“小女儿家脸皮薄,你如何能让他当众说出想要嫁给谁?况且太子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难不成左将军想要剥夺她的福气不成?”
说着,苏敬先理直气壮的朝着赵云骁道,“皇上微臣是玉娇的父亲,自是知晓自家女儿的心思的,还请皇上给臣之女与太子赐婚,臣感激不尽。”
苏敬先这请求赐婚的模样明显带着些许的急切的。
因为今日的事情,太子早就与他通过气了。
若这事情不成,太子定然生怒。
他不想横生枝节,只想苏玉娇和太子之间的婚事快些定下。
然而,这明显的卖女求荣的模样不只是让左启学怒了,更是让云御南生怒。
他家夫人喜欢的女孩就是他喜欢的女孩,他看不得这样的好女孩被自家亲爹作贱。
太子有什么好的?虚伪至极。
嫁给太子分明就是将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这种事情也亏得苏敬先做得出来。
赵玖鸢要是知道自家舅舅如今心中所想,必然会无比震惊。
毕竟舅舅的分析,那是相当准确的。
云御南怒了的后果就是——
云御南直接朝着赵云骁告罪道,“请皇上先恕微臣殿前失仪。”
赵云骁闻言,点头,“准了。”
众人:“……”这还能准的?
众人不明白云御南这种请求都能被皇上恩准,这皇上对云家那得是多放纵啊?
然而让众人更加跌掉下巴的却是下一刻。
众人眼睁睁瞧着云御南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了苏敬先的面前,然后当着所有的人的面直接掀了苏敬先的桌子。
苏敬先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听云御南骂道,“你个老匹夫,你这是想我们家绝后吗?”
苏敬先一开始有些懵,等缓过神来的时候气得厉害,尤其听到云御南这一句没来由的指控,那就气得更厉害了。
当即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家绝后了?”
云御南:“你硬是要把我儿媳妇许配给旁人,不是想让我家绝后是什么?”
苏敬先闻言更加气急败坏,“我女儿什么时候成了你儿媳妇了?”
云御南的嗓门更大,“怎么,老匹夫,你这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苏敬先:“……我什么时候有了新人忘旧人了?”
他都要抓狂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苏敬先气怒又委屈,却偏偏毫无发泄的途径。
最后无法,苏敬先看向皇上,“皇上,你要为微臣做主啊。”
云御南惯会胡搅蛮缠,他说不过他。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云御南的过错,他就不信皇上还能偏袒他。
况且,无论如何玉娇都不会嫁给云家的。
她是太子妃,她也只能是太子妃。
然而,让苏敬先没想到的是,他的话音刚落,云御南也朝着皇上拱手抱拳。
“皇上,你也要为微臣做主啊。”
赵玖鸢原本瞧着这一切,最后放心的收回了目光。
论嘴皮子,朝中那些人就没谁能比得过舅舅的。
她不担心了。
眼下这些人,可都被自家舅舅牵着鼻子走呢。
赵玖鸢忍不住笑了笑。
赵玖鸢看得出来的事情,赵云骁自然也看得出来了。
但他坐在高位,众人全都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他这个时候不能笑。
赵云骁轻咳了一声,然后一脸威严的看向底下。
“两位爱卿要朕帮你们如何做主?”
苏敬先一听,忙抢先道,“云大人当众掀了微臣的桌子……”
赵云骁抬手示意苏敬先先停,“这个是你们二人之间的私事,朕方才也已经免了云大人殿前失仪的罪了。”
苏敬先:“……”一瞬间感觉仿佛有什么被梗在喉咙里,出不来,也进不去。
难受至极。
赵云骁只当没看到苏敬先的难看表情,目光转向云御南。
“云爱卿有什么要让朕帮你做主的?”
云御南闻言,赶忙道,“皇上,朕要告苏敬先毁约。”
苏敬先:“……”人在殿上坐,锅从天上来。
苏敬先正要辩驳,却听云御南开口道,“苏大人的原配夫人左氏还在的时候,就曾为臣的二子云泽旭与苏大姑娘定下了娃娃亲,可今日苏大人口口声声让皇上将她的女儿赐婚给太子,这不是苏大人想毁约还能是什么?”
云御南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赵玖鸢和方希,其余人全都愣住了。
包括苏玉娇和云泽旭两个当事人。
两人下意识的朝着对方看去,眼底都带着难以置信。
他们定了娃娃亲?
他们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胡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