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在血统方面,并未有太多的歧视。
不过北狄跟乾国是敌对,常年开战。
撸来的乾人都被当做了奴隶,因此生下的孩子也只能是最低等的奴隶。
但在拓跋凌心里,那个乾国女子是让他这辈子最动心的女人。
所以爱屋及乌,想到哈只儿可能是她跟自己的孩子,就忍不住想要对哈只儿好一些。
只可惜,勒都思偷偷寻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半点消息。
“阿史那族的人安排好了吗?”
勒都思回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他们迁徙到了屠各部附近,那里水草茂盛,有了您赏赐的牛羊,他们会富足起来的。”
拓跋凌点点头,勒都思曾经提出审问阿史那族的族人,被他拒绝了。
他觉得哈只儿对阿史那族有感情,从他坚持要送阿勒卜回去就看得出来。
就算那些人知道些什么,隐瞒了些什么,也是为了哈只儿。
拓跋凌不希望将来找回哈只儿后,因为阿史那族让两人之间产生裂痕。
勒都思也看明白了,心里重新对哈只儿提高了重视。
王上很明显,对那个乾国女子余情未了。
假如哈只儿回来了,王上真的能做到,只让他接管一个部族?
那么又会让哈只儿接管哪个?
勒都思没有想多久就已经有了答案,因为他听到王上说。
“勒都思,阿史那族人口太少了,拨一些奴隶过去。”
拓跋凌想了想又说道:“屠各那里,我记得还有个阿鼻族,人很少,勒巴儿也很头痛,不如让他们并入阿史那族。”
勒都思领命,心里已经明白,阿史那族要崛起了。
......
许满仓还是沿着阴白河走,因为这个方向能到虎州。
但乾国一州之地面积不小,靠两条腿,还要避着些村落城镇,恐怕最快也要走上月余。
这一天,许满仓路过了一个村庄。
尽管距离尚远,但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村子规模不小。
成片的房屋紧密相连,形成一片密集的建筑群。
而村子外面的田地更是一望无际,数量众多,而且每一块都被精心照料,看上去生机勃勃。
此外,从阴白河引出的一条支流巧妙地环绕着整个村落,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许满仓走到了支流旁,用手拘着喝了几口水。
抬头看去,对岸几个光屁股小孩正在浅浅的河道里玩水,一旁还有几个妇人正在洗衣。
那几个妇人也看到了许满仓,见是个披头散发,脏兮兮的花子,就喊了那几个小娃到岸上去,不要去对面,离许满仓远点。
这支流不宽也不深,妇人的话清晰的传到许满仓耳朵里,他并不介意。
自己这副样子,在外面遇到了人,一般也是别人躲着他。
眼看快要晌午了,许满仓有些饿。
原本打算遇到村子后换些吃的,现在见人家如此防备,他也就消了打算。
对岸的妇人端着木盆,招呼着小娃娃们回去了,河边安静了下来。
许满仓喝饱了水,在附近寻了有树荫的地方坐下休息。
蓝天白云,微风吹动田地里的稻穗,不远处的村庄里炊烟袅袅。
这样安逸的感觉,让许满仓十分的迷恋。
正当他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听见了马蹄声。
许满仓猛然惊醒,下意识的就躲到了树后。
骑马的有三个人,看穿戴,像是军中的,还带着兵器。
三人骑马入了村庄,在村口站定。
很快村里的百姓陆陆续续的从家中出来。
许满仓没有靠太近,只看见那三人中站在前面的那个,手里展开了一张什么东西。
应该是在宣告什么,说完之后,那人将东西递给村里其中一人,然后上马转身跑出了村子。
但没有回来时的那条路,而是往另一条路去了。
之后许满仓就见村里人都围在一起,议论声大的就连许满仓都能听见,只是听不清到底他们在讲什么。
定溪村,村正年过半百已是满头白发。
白头发都是这两年才生出来的,可见村正这两年有多不容易。
“哎,又要征兵了。”村正叹了口气:“刚刚你们也听到了,要打仗了,毛小子他们去服役的,都直接参军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啊。”有儿子被征召的人家顿时哭闹起来。
“服役还有机会回来,可去跟北狄打,那就回不来了呀。”
村正一脸的沧桑苦涩,以前他们定溪村在附近十里八乡那都是富裕的村子。
因为土地肥沃,靠着耕种,就算是每年上缴的赋税不低,也能剩口吃的。
再加上他们定溪村有山有水,还靠着阴白河,时不时能打点鱼去卖补贴些家用。
可是这两年,青壮都被征调走了。
不是拉去采石,就是强行充军入伍。
只剩下一些老弱妇人,没有壮劳力,咬着牙过日子。
之前村里已经被征走了一些男人,本来就要到期回来了,结果现在又说要去打仗。
采石虽然又苦又累,好歹能活下来。
可去打仗,那就是九死一生。
但今天来的军爷可不是来跟他们商量的,只是通知了一声。
这是没有办法更改的,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也反抗不了。
整个村子,顿时陷入了一片愁云伤感之中。
许满仓在村外,只看到村民们聚集了好久才慢慢散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看出刚刚那三骑是军中之人,因此有些好奇军中又有了什么变故?
于是想了想,许满仓抬脚绕过小溪走进村子。
村正正跟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商量,抓紧给村里满13的男娃娶媳妇。
能多留一丝香火就留一丝,否则用不了多久,他们定溪村就要没人了。
乾国律例,男子满十五,女子满十四方可成婚。
男子满二十,女子满十八若无婚配,便由官府指配嫁娶。
这两年十五以上的男丁都去服役了,没去的也马上要参军了,根本就没给他们机会留香火。
在这样下去,岂不是就要断了根?
村正合计想着法子,就看见一个脏的脸都看不清的叫花子进了村。
“老丈,能不能讨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