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吉尔忽然进来,的确解了许满仓的燃眉之急,也算给了勒巴儿一个台阶。
勒巴儿此时愤愤的坐下,又狠狠瞪了许满仓一眼。
他这边气才刚刚消,一旁阿母忽然开口道:“哈只儿,血债要用血来偿。”
“想要别人不敢对付你,就要让他们知道后果。”
阿母的话把勒巴儿刚刚平息的怒火又挑起来了,他直接嚷嚷道:“我看那些乾国人也不用审了,管他们是谁派来的!”
“直接把他们的头全砍下来,给乾国的皇帝送去,让他看着办!”
勒巴儿气的敲了桌子,即便屠各部被肢解,他的亲儿子战死四个,也不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许满仓还是不敢说话,他只敢悄悄的瞥向勒巴儿,见勒巴儿满脸气愤,又赶忙低头。
不得不说,许满仓的计划的确太冒险了,不过结果还是不错的。
范招明显没和许满仓说实话,他之前的那些说辞,只是为了让许满仓入局。
至于这局也很简单,范招想留在北狄,他应是有不得不用此手段脱身的理由,可他也的确朝许满仓动手了。
这计划其实就是一步险棋,如果范招真的接到了范臻的命令要刺杀他,之前几次的沟通都只是铺垫的话,刚才那一下就真的是杀手了。
许满仓以为范招是假动作,如果没安排冥在一旁护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勒巴儿叔叔,您别说了,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嘎吉尔依旧在帮勒巴儿顺气,而后又看向阿母道:“阿母,您也少说两句,哈只儿知道怎么办。”
“他知道个屁!”勒巴儿又愤愤的道:“就知道用自己的命去赌!”
“哈只儿,你当你的命现在还是你自己的吗?!”
“你的命是部族的,是阿伊腾格里的!是我们所有人的!”
“用自己的命去赌,你想过你的亲人没有!”
勒巴儿再次咆哮,嘎吉尔的劝说似乎没什么作用了。
许满仓被勒巴儿训的心中一慌,他赶忙开口道:“阿塔,我知道错了。”
“我下次再也不这么做了。”
“你还想有下次!”
勒巴儿瞪着他,咬牙道:“这次我都想用鞭子抽你!”
“您消消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许满仓沉声开口,言辞甚是恳切。
勒巴儿虽是在严厉的训斥他,可他心里却是暖暖的。
勒巴儿才是真正将他当成子嗣的长者,这点和拓跋凌有本质上的不同。
“呼,呼……”
勒巴儿喘着粗气,许满仓认错之后,他的怒火也消退了不少,此刻不再开口骂人了。
议事厅的气氛有些尴尬,冥低头瞄了勒巴儿一眼,手指轻轻动,想去拿桌上的酒杯。
许满仓第一时间看到,快速的拍了他一下,冥又立刻把手抽回去了。
过了半晌,勒巴儿的气才算完全顺了,他没理许满仓,而是对一旁的嘎吉尔道:“嘎吉尔,我不生气了,你先在一边坐下吧。”
“嗯。”
嘎吉尔点点头,这才上前几步,坐在了阿伊腾格里身旁,拉住了她的手。
阿伊腾格里的手冰凉冰凉的,可见刚才的事也把她吓的不轻。
虽说勒巴儿和阿伊腾格里等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也都经历过无数血腥,可生死之事真发生在自己最在乎的人身上时,他们心底还是一样的惧怕。
嘎吉尔双手握住阿伊腾格里的手,帮她取暖的同时,又看向许满仓,轻声道:“哈只儿,外面的乾国人基本都被控制了。”
“我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其中有一些反抗的,基本也都被吉而思带人杀了。”
“后面怎么办,你现在就要下令。”
“都先扣住,一个个的问。”许满仓沉声道:“我要知道是谁指使的。”
“就算他们没人指使,可在商队中安插这么多当兵的,这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
“阿母说的对,我要让敌人知道后果。”
“那就全杀了!”
勒巴儿此时皱眉道:“按我说的,给乾国的皇帝送去!”
“让他看看他儿子都做了什么好事,惹恼了我们,大不了再兴兵,直接灭了他们乾国!”
勒巴儿是真生气了,也是因为不知道许满仓的真正秘密,所以才说了这样的话。
“阿塔,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他们都派人杀你了,还从长什么?”
勒巴儿闻言一瞪眼,厉声道:“不宰了这些人,他们怎么知道害怕!”
“阿塔,有些事您不清楚。”许满仓咬了咬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
议事厅门外没有侍卫,所有的护卫都在大帐之外守着,现在在房间内的,可以说是许满仓最信任的人。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有些秘密也就没有必要瞒着了。
勒巴儿没说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连带阿母,嘎吉尔,还有身后的冥,都将目光放在了许满仓身上。
“哈只儿……”
阿伊腾格里知道许满仓正在想什么,她有些担心的看向对方,欲言又止。
“没事的。”许满仓朝阿伊腾格里笑了笑,道:“有些事,也不该是秘密了。”
说完,许满仓抬头,目光扫过他最在乎的几个人,而后轻声道:“这些事,我不是刻意隐瞒诸位的,而是有绝不能说的理由。”
“可到了现在,也不用再隐瞒什么了。”
随即,许满仓将自己的事用最简短的语言说明,也说出了范臻的存在。
说完之后,许满仓看向其他人,心中有些诧异。
阿母和嘎吉尔的面色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听到许满仓的话之后,两人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阿伊腾格里之前就知道许满仓的事,自不用提,冥也知道许满仓的情况,他此刻更想喝两口酒。
只有勒巴儿眉头紧皱,似乎被现实冲击了思绪。
半晌,勒巴儿才抬头看向许满仓,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哈只儿……你的意思是说,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不光要和王庭斡旋,还要对付这个乾国的女人吗?”
“那不是……一直在刀剑上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