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的意思是……”
达日阿赤有些发懵,说话的同时转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北境人营地,眉头不由的皱起。
“可殿下,我看着营地所有地方都差不多,这边的甚至连帐篷都没有,更没办法分辨有没有人看着了。”
“难道他们都是奴隶?”
“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许满仓此时轻声道:“之前征战,连挑了三个营地,那面的营地都是有帐篷的,建设的也很规整,起码有个营地的样子,是吧?”
托木尔闻言立刻点头。
那时他一直跟在许满仓身边,自然全都记得。
“在那面我们就没发现有上位者的帐篷,更没发现有明显的头领。”
“我想,我们之前端掉的三个营地,可能是北境某个族群平民的营地。”
“啊?”
许满仓的推测一出,达日阿赤和托木尔都是一怔,似乎没大听懂。
“平民,奴隶,战士,没有补给,骑鹿,悍不畏死。”
许满仓再次喃喃的开口,两人更听不懂了,只能在一旁傻坐着。
“我记得之前第一次见喏奔,他曾和我说过,北境人有北境人的信仰。”
许满仓此时双目微眯,轻声道:“他那时和我说,他来北狄,其实是这些北境人的意思,而非他本意。”
“你们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他明显是在骗殿下!”达日阿赤闻言立刻道:“那时候他带着北境人长驱直入,冲到了咱们北狄的腹地,肯定要给自己找一套说辞。”
“殿下您别信他的,什么北境人的意思,我看这些事全都是那个喏奔的主意。”
许满仓没理达日阿赤,而是看向托木尔,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托木尔已陷入沉思,而且很快想到了什么。
“殿下。”托木尔开口道:“我之前在族群的时候,曾经听族里的老人说过,北方的那些山地人,好像都有各自信奉的图腾。”
“就和我们北狄信奉长生天一样,他们视自己部族的图腾为一切。”
“您说,这些人会不会是……”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许满仓点头,眯着眼睛看向托木尔,眼中带着几分欣慰:“这些北境人在这里集结,可能不是喏奔的命令,而是其他原因。”
“或许是图腾,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这样的东西可以让他们悍不畏死,甚至不吃不喝,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一切。”
“北境人不是阿兰世人,我想,阿兰世是打算完全占据北境,想消灭所有北境人,所以才给他们制造了某种假象,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被驱使。”
许满仓和托木尔说的话达日阿赤完全听不懂,他先看看许满仓,又看看托木尔,此时不解的问道:“殿下,您说的这些和征战有什么关系?”
“这些北境人是……”
“这些发现没有凭据,就算完全弄清楚了,可能对战事也没什么帮助。”
许满仓此时苦笑摇头道:“喏奔已经完全掌控了他们,我们要想从头了解这个民族的秉性,太难了。”
“不过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后面我们就有更多选择的方向了。”
托木尔开口道:“如果能找到他们正在追求的东西,或许能不动干戈的解决这场战乱。”
许满仓闻言轻轻的笑了笑,没在言语,而是伸手,拍了拍依旧一脸茫然的达日阿赤的肩。
“行了,我们撤出去吧,你说的没错,这里有点太臭了。”
许满仓对达日阿赤笑道:“这附近应该有一条河,我们今天在河边驻扎。”
“是!”
听许满仓如此说,达日阿赤的心情立刻好了很多。
……
两日之后,不花驻扎地,大帐。
“哈只儿的人?来做什么的?”
不花端着酒杯,淡淡的喝着酒,看着眼前卖力扭动腰肢的舞姬,目光瞥了一眼身前的传令兵。
“具体情况小的不知。”
那传令兵立刻道:“那人带来了一千将士,身上都带着一麻袋的耳朵,说是割北境人的。”
“那人还说了,哈只儿王子给殿下您带来了好消息。”
“呵。”
不花冷笑一声,将酒杯放在桌上,随即挥手,让舞姬全都下去,这才转头看向后面的岗达尔。
岗达尔老神在在,和不花对视,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行,那让他进来吧。”
不花对传令兵道:“进来之前,先带他去洗洗。”
“尊令!”
片刻之后,阿郎在两个侍卫的带领下进入了不花的大帐。
他手中拽着一个羊皮袋子,那上面传来阵阵腥臭之气,让人作呕。
一进大帐,不花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沉声道:“不是让你先去洗洗吗?一身的腥臭气!”
阿郎没说什么,只是朝不花咧嘴一笑,随即直接将手里的羊皮袋子扔在地上,露出了满满一袋子右耳。
“不花殿下,这是我们此次征战割下的敌人首级,为了方便携带,就只割了右耳。”
“哈只儿殿下说您不是贪功的人,是一定会给我们记录军功的,对不?”
不花抬头看了阿郎一眼,双目微眯,他又看了那一袋子满满的耳朵一眼,心中微动。
不花说不上对阿郎信任,他也知道阿郎是哈只儿的拥趸,之前还在他面前演过戏。
不过只看了一眼那羊皮袋,他大概就知道哈只儿是什么意思了。
“军功,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不花笑着点头,随即挥手,两个侍卫当即上前,将地上的羊皮袋拿了出去。
“阿郎是吧,你先坐下。”
不花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待阿郎坐下之后,才笑着问道:“哈只儿这次让你回来,只是让你说军功的事?没有别的?”
“没了。”
阿郎直接摇头道:“哈只儿殿下让我告诉不花王子,前线的战事一切顺利,不用王子您费心了。”
“用不了几日哈只儿殿下便会凯旋,届时他再和您细说。”
“前线战事一切顺利?”
不花闻言双目微眯,继而咧嘴笑道:“阿郎兄弟,你这话说的有点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