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清吐完之后，顾逸舟总觉得哪里不对。
    所以目不转睛的看着纪子清。
    因为他一直没有摘口罩，包括在咖啡厅里面，他也是一口咖啡没喝。
    此刻纪子清就只能看到他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毫不避嫌。
    纪子清轻咳两声：“顾医生要是没其他需要我确认的，我要回去上班了。”
    顾逸舟的声音在口罩里显得闷闷的：“纪小姐你这个月的生理期准吗？”
    “什么？”纪子清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个肠胃科专家，怎么会问她这个问题，肠胃和女性健康还有关系么？
    “你现在吃的药都是那天从医院拿走的，我开的，照理说你不会这么频繁胃痛、反胃。”
    纪子清懵了。
    难道是？
    这个月的那几天是还没到。
    不过她宫寒，生理期一直不准。
    上个月的都晚了半个月才到……算算和许澈在一起的时间，怎么都不可能现在就出现妊娠反应。
    她淡淡一笑：“我一直都不太准时，但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样。”
    “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顾逸舟是个很轴但很专业的医生，在病人的事情上，他容不得半点马虎。
    “如果时间很近的话，别用验孕棒，你生着病，会测不准。”
    纪子清感谢他的提醒，但没有过多停留，结了账就离开了。
    趁着集团还没下班，她要回公司找许澈要个说法。
    病历单她不是没有，但她不可能拿出来让许澈看到她的胃癌诊断。
    按照公司请假规定，每年每个员工有五天，可以不要求报销但走病假申请的。
    明明请假都批了，为什么算她旷工？
    还有，警告信一般都是发给严重危害了公司名誉或者造成巨大损失的员工。
    她请个假而已，是犯了哪一点，需要给她发警告信！
    在许氏集团，警告信会影响员工的年终评级。
    这直接让她的年终奖打对折！
    纪子清来到集团顶楼，许澈的办公室门紧闭着，里面传来林软软银铃般的笑声。
    外面不管谁敲门，里面都没反应。
    秘书处的其他秘书劝纪子清：“许总在忙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纪助理你是知道的。”
    “我找他是公事。”纪子清冷淡道。
    “那你换个时间来吧，现在不合适。”
    纪子清只觉得荒谬：“这什么意思？许总工作时间不合适谈公事？”
    那合适谈什么？
    他和情人的床事吗？
    纪子清只觉得不过几天而已，怎么许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再怎么乱玩，也有分寸，也讲道理。
    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从此君王不早朝是吗？
    纪子清就在门外站着，黑着脸双手插在西装裤里。
    初秋的季节，她愣是站得身上的绸衫都被汗水浸湿了，许澈和林软软还是在里面没开门。
    林软软看着许澈一句一句，教她整理出来的文件批注，心里被感动和甜蜜填满了。
    但看看手机的微信群里，同事们还在嘲笑纪子清在外面站着等……她心里就有些自责。
    许澈用笔杆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专心点。”
    “哎呀……”林软软撅撅嘴，拉了拉许澈的衣袖，“其实你什么时候教我这些基础工作都行，没必要耽误纪部长找你说公事呢。”
    许澈失笑：“不喊子清姐了？”
    “我倒是想，但是纪部长不准……”
    “怎么了？”许澈收敛笑意。
    “没什么……”林软软不想在背后说纪子清的坏话，“许总，我先出去啦，别因为我的小事耽误了纪部长的正事呀。”
    许澈唇角轻轻勾了勾，按住她，圈进怀里：“你的事就是正事。先来后到，她爱等就等着。”
    纪子清没办法不等。
    因为所有行政通知，当天出的不当天就该，一过凌晨就会自动备份到公司的云记录里。
    年底员工评级是看全年云记录的。
    要修改云记录需要在董事会上找所有高管签字。
    许澈或许是一时抽疯一时爽了，那点钱对他这样的富二代来说不算什么。
    但要是不处理，损失的数额是她这样的工薪族承担不起的。
    纪子清上班一贯打扮得体，都是正装加高跟鞋。
    昨晚宿醉再加胃不舒服，今天穿着高跟鞋站这一个多小时，她只觉得腿软头晕。
    赵茉莉听说她在顶楼，拿了一份项目部的文件上来找她签字。
    签字的时候，看到纪子清的手都在抖。
    赵茉莉也是应届生，正嫉恶如仇的年纪，她劝纪子清：“纪部长，你本来也是请了假的，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
    里面的人都没有心的，估计得故意拖到下班才开门了。”
    她说故意拖时间的人，是林软软。
    就这短短几天，赵茉莉已经把许澈、纪子清、林软软在公司里的所有瓜都吃明白了！
    这林软软，分明就是心机白莲花，故意趁纪部长不在，勾引了许总上位的！
    而且她能抢走许总，都是因为纪部长更多的心思都是在工作上，没有那么多功夫和她搞雌竞。
    不然她以为凭什么后来者能居上？
    还不是因为前者不争不抢！
    可偏偏林软软踩着纪部长上了位，还要装自己是不谙世事的小白兔。
    别人说两句真话，她就觉得是在欺负她。
    搞得像是先天受委屈圣体似的。
    这次纪部长被通报警告，不也是因为她在许总面前说了什么吗！
    纪子清知道赵茉莉的意思，感谢她的善意，同时也提醒她：“在集团要谨言慎行，特别是在高层面前。”
    咔哒。
    办公室门开了，许澈拉着门把手，就站在门口。
    居高临下看着门口两人，冷笑道：“站在总裁办门口直接阴阳怪气总裁和其特别助理。
    纪子清，你就是这么教你手下的人，谨言慎行的吗？”
    纪子清：……
    赵茉莉：？
    “抱歉，我不懂许总你在说什么，我是来提交请假证明的。”
    既然许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纪子清也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
    许澈呵了一声，眸光透着厉色：“很好。一丝不苟、严谨机敏的纪部长也开始插科打诨，装疯卖傻了？“
    “投许总你所好罢了。”
    说完，她的眼神轻飘飘扫过许澈背后，趴在他的办公桌上，一板一眼，像小学生写作业一样，在誊抄文件批注的林软软。
    这简直就像是直接在说，你最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就是这样装疯卖傻的主啊。
    赵茉莉在一旁听得心里直呼一百遍“纪部长好飒！好会骂！爽！”。
    许澈脸色一沉：“纪子清，你的警告信不想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