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不自觉想起这么多年自己所承受的那些恶意,而这些恶意将来也有可能会因为他降临到她身上。
到那时,她会后悔吗。
他曾经有一种邪恶的想法,用自己这残破又不堪的身体和心去玷污她,占有她,让她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可那一日山洞内雪白的胴体,全身散发的沁入身心的体香,还有那双永远发亮的眼睛,都在告诉他,她和他不一样。
她是纯白的,圣洁的,是这世上他不会再找到第二个想要疯狂占有的。
而此时此刻,就算被宫墙包围,被刀剑裹挟,被人唏嘘或是白眼。
她仍然用那几跟白玉一般的手指拽着他胸前的衣襟,低语道:“别听他胡说,我没有后悔,也不会嫌弃你…”
像是圣徒在他耳边虔诚的低鸣,就算是神,他也觉得这一刻只想要把什么都给她。
而他竟然还在犹豫让她永远在他身边禁锢还是放她自由。
果然,他不配得到。
感受到腰间和腿上的手微微松动,叶瑶突然惊慌起来,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苍决,你要是敢放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面色异常认真,说出这话时眼神也用力瞪着苍决。
天羽看见苍决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话令他动容了,当即便越过士兵上前,从他手中夺过叶瑶。
叶瑶想要挣扎,却被云泉用力点了下额头,使了禁锢之术,让她不能动弹。
苍决紧了紧拳头,刀削一般的下颌紧绷着,最后抿唇收回手。
慕雪凝微微用眼神示意,围观的弟子们以及士兵们便都径直逼近。
苍决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叶瑶只能瞪大眼睛干着急。
天羽察觉到她的情绪,放在她腰间的手稍一用力,便让她与自己贴得更近。
他垂下头微微勾唇低语道:“我说过,你嫁也得嫁,不想嫁也要嫁。”
叶瑶翻了个白眼,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他。
而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逃的苍决沉沉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睛里便是一片杀戮之色。
黑雾翻腾,一瞬之间遍布整个宫殿,他眼眸变得深红,嘴里的獠牙渐显,脖子上的红色经脉渐渐蔓延至脸上。
一声破天的狼鸣,黑雾爆发,将所有人都震开。
一息之间,宗门弟子和长老开始联手发力,慕雪凝也联合众人一同参与屠狼之中。
慕衡早已经被人保护着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看见远处抱着叶瑶准备离开的天羽,他赶紧上前喊道:“仙人留步。”
天羽不悦地回头,慕衡便赶紧快步跟上去,看了眼他怀中人,迟疑道:“方才听那兽人说,她不愿意嫁你。”
天羽面色一冷,却还是微笑道:“他的话怎能信,陛下还是操心等下怎么收场吧。”
慕衡顿了顿,还是坚持说:“这位姑娘对朕有救命之恩,如果她不愿意,朕自然不能看着她受委屈。”
天羽扫了眼那边乱成的一团,轻笑:“陛下难不成也钦慕她?”
慕衡被问得一怔,神色略显尴尬。
天羽心里明镜一般,冲苍决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看见那东西了吗,他和您钦慕的这位姑娘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且不知苟合了多久,陛下也不介意吗?”
慕衡惊得唇瓣微张,看看叶瑶又回头看看苍决,“这……”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他显然是介意的,毕竟他是个皇帝,怎么能要一个跟别人有了亲密关系的女子,而且那个还不是普通人。
但他半信半疑,于是反问天羽:“那你……”
天羽看破他的心思,唇角撑起一个弧度。
“我不介意。”
“你——”
天羽微微颔首行礼,抱着叶瑶转身离开。
那一身皎白的长衫轻轻飘动,挺直而立的背影清俗脱尘,应当是一个不会误入红尘的俗人,可他竟然会要一个身心都不在他身上的女子。
慕衡望着他越行越远的背影微微蹙眉。
那处,风卷狼烟震慑八方,刀枪剑戟抵不住苍决堪比狼王的气势。
倒了一片又一片的人后,云泉赶紧收手,下令道:“所有人退后,苍决已经失了人性,只有我们恐怕打不过,待请过师祖后再来围剿!”
闻言,早已经承受不住的宗门长老们立即收手,齐声喊了句退后以后,苍决便以极快的速度瞬移离开。
宗门子弟伤的并不多,损失最惨重的还是普通的士兵。
各宗门长老对视后便对慕衡行礼道:“扰了陛下清静,请陛下恕罪。”
慕衡扫了眼地上横尸狼藉的一片,只挥了挥手,剩下的士兵便都将人抬了下去,眉目之间没有半分怜惜。
反而很是殷勤地邀请各位长老在宫内修整。
然而各宗门已经得到了灭兽族的完美理由,哪里还有空跟皇帝闲聊,于是一个个都以需要回去商议要事为由推拒了他的盛情邀请。
叶瑶被天羽带回了赤峰谷。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对她做什么,只是强行让人给她重新换上了喜服,然后给躺在冰床上已经死透了老谷主跪拜。
“你这人怎么这么犟,我不想跟你结婚,你就是摁着我给你爹磕了头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觉得我怕他从地底下来找我,说我对他儿子不忠,给他戴绿帽吗?”
被强行按着磕了头的叶瑶坐在太师椅中,满脸怨言地斜瞪着天羽说道。
听了她毫无礼貌且略嚣张的发言,天羽仍面不改色,又让人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她。
“喝了。”
叶瑶看看酒又看看他,懒散地一挥袖子把酒杯打落,后仰着头挑眉:“不喝,怎样,你打我啊!”
天羽轻轻掀开眼皮,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朝旁边倒酒的侍女一伸,那侍女便又低着头给他倒上一杯。
于是他眼眸一转,又将酒杯递到她跟前。
叶瑶不耐地轻笑了声,“你是不是有病啊,山下那黑店有五百两一颗的仙丹,你快去买点,别耽误了病情。”
天羽微微勾唇,朝她走近两步,弯下腰,用她从没见过的殷红眸子细细打量起她的身体。
“不敢喝,是怕我动你,想为他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