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铁英听到大福叔的话,控制着将穆清秋放到了床上,又大声说门口有烧好的凉开水,就转身出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能交给大福叔了。
可站在泥巴房门口,看着像哄孩子一样,哄着猞猁不要怕清理伤口疼痛的的叔爷,往前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
白铁英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悔恨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矛隼和猞猁比自己强大,一会儿又是在脑海里浮现出看到猞猁跟狼撕咬的那一幕……自己只是身体是小孩,可什么时候变得像小孩一样需要依赖了呢?
“师傅,你来看看这个男孩吧,虽没有致命伤,但是流血过多,现在还有点起热了。”大福叔开门出来,跟叔爷说道。
“猞猁这边也是啊,你先给他清理伤口吧,我整完这边就去。铁英啊,你再煮点黄柏水,光用井水我这心里没底。”叔爷答道。
白铁英听到有事情做了,慌忙去厨房烧水,又去发现猞猁的那棵几百年的黄檗罗树剥皮,取黄柏。
看着罐子里快速翻滚的水泡,心里默念着黄柏的效用:“清热燥湿,泻火除蒸,解毒疗疮……”不对,她为什么要烧开水啊!
白铁英恨恨地敲了自己的脑袋一巴掌,然后就赶快跟叔爷说她知道用什么解毒更好,但是制作需要一段时间。
叔爷虽然一直忙碌着,但是也注意到了白铁英的状态,于是说道:“那行,你去弄吧,我看了他们的伤势,都能处理,不急。”
白铁英把烧好的黄柏水给叔爷和大福叔备好,就以五成小麦,三成大麦,和两成豌豆的比例粉碎了,再加上总重四成的水抓拌均匀,在时间加速和井水的作用下,很快就发酵成了酒曲。
然后把各半比例的高粱和小麦蒸熟,晾凉至低温后加入百分之十的酒曲,通过时间加速发酵后,就来到了最关键的一步——蒸馏。
因为没有合适的酒甑,白铁英只能拿家里做饭的甑,用空间密封后一次次地蒸馏、冷凝。最后把掐去酒头和酒尾的酒混合到一起隔水蒸馏后,就可以得到高度酒精,最后倒入四分之一少一点的蒸馏水,就可以得到医用酒精。
院子里满是酒的香气,大福叔已经回东屋睡觉去了,白铁熊说要等姐姐,结果搂着八小只在木板床旁边的地下睡着了。
这里不冷不热的,所以叔爷也没挪动他。给矛隼穆清秋他们都处理完伤口了,叔爷就一边在院子里制药,顺便等白铁英,一边也是防止病号们夜里再烧起来。
白铁英先把白铁熊他们送到了三合院去,然后告诉叔爷可以用酒精给医治用具和伤口附近的皮肤消毒,还可以稀释两到三倍后擦拭退热。
“消毒?这个词有意思。”
叔爷刚才就想问了,但是看白铁英一副紧张又专注的样子,就没去打扰。况且她因为矛隼它们受伤而自责,能做点事情分散心神也好。
看了看手中的小陶罐,又倒出来一点闻了闻,尝了尝后,叔爷开口询问她这么半天折腾出来的这个叫“医用酒精”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白铁英知道叔爷有分寸,所以看他尝也没拦着,听到叔爷问话她才答道:
“叔爷,这个是我在梦中看到的,对治疗外伤,杀灭疫虫,抵御邪气有很好的效果。
虽然我没做过,但是方法是知道的。幸好有空间和井水的帮忙,算是做成了。具体的效用,不知道能不能达到梦里看到的那样,所以需要试验一下。但也不是瞎弄的,对他们不负责,只是说可能效果要打些折扣。”
见叔爷点头表示明白,白铁英继续说道:“梦中说,这世界有许多我们肉眼看不到的细菌和病毒,它们中有一部分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伤害,尤其是有伤口暴露的情况,就会给细菌和病毒大开方便之门,从而让我们的病情加重。
而使用医用酒精,就会像刀子割开我们的皮肤一样,割开那些细菌和病毒的皮肤,从内部杀灭它们。所以在处理外伤时,酒精可以看作是事半功倍的辅助药物。就像您在针灸和处理伤口时会用火烤一下针、剪、刀之类的用具是一样的道理,都能从一定程度上杀灭病菌。
但是因为酒精的效用太强,除非万不得已,不能直接作用在伤口上,一是剧烈的刺激会使病人难忍疼痛,二是会不利于伤口愈合,因为消灭病菌的同时,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对人体造成损伤。
虽然梦里也有另外一种可以直接涂抹在伤口上的消毒水,但是制作起来非常麻烦,最后获取的成果也不易保存,只能以后有条件又有时间的时候再弄了。
关于具体什么情况下直接把酒精作用在伤口上,需要对症下药,但是它对于医疗器械的消毒还是很有效果的。像您以后要行针的时候就省了很大的力气,也避免了不同患者之间病菌的传染。”
见白铁英对这酒精推崇备至,叔爷也来了兴致,于是让白铁英好好说说她在梦中看到的东西。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下午的事情确实对白铁英刺激很大,她也不想睡觉,所以就把她知道的东西,挑着能说的说了一些。
即便如此,也让叔爷大是感叹,可惜自己不能亲眼看看,亲身体验。他让白铁英去睡觉,见白铁英摇头,也不勉强,嘱咐她注意夜里他们有没有发烧的情况后,就去东屋睡觉了。
“呵,这臭小子又没洗脚!”叔爷一边叨咕着,一边把窗户打开了,又去给大福的脚盖上了被子——今晚就这么将就睡吧!
穿过窗户,能看到白铁英的小脑袋仰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叔爷在心里叹息:别看这孩子在梦中有了二十年的人生,但仍旧很纯粹啊!
如她所言,她爹娘把她保护得很好,所以当她又回来,或者说梦醒了,需要她来遮风挡雨,充作爹娘的样子撑起这个家的时候,她就自己给自己挑了个很沉重的担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