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叔爷和大福叔好久都不来住了,但是穆清秋仍旧一直睡在西屋房檐下的那张“加床”,天空背景开始转换的时候他就醒了,仔细听,还能听到村子里有人起床了。
白铁熊被起床嘘嘘的三胖叫醒后,发现姐姐居然也在空间,高兴得早上吃了四个韭菜盒子,两碗粥。
“这孩子,多亏有七个师傅等着练他呢,不然非得胖成球不可!”白铁英看着吃完饭,抱着自己的碗去灶房的白铁熊自言自语道。
“铁英,你要不要再吃一张?”穆清秋突然问道。
“啊?哦,不吃了,我喝完粥,溜溜缝儿就正好饱了。”白铁英认真回答。
“可是你太瘦了,昨晚上背你,你有没有三十斤啊?”
“开什么玩笑,三十斤?我起码五十斤!”
“可五十斤也不重啊?你听我说,京城传来的那些风气并不好,我母妃说了,有肉才有福气。”
“啊对对对,贤妃娘娘说的对!”长辈都搬出来了,白铁英还能说什么?
“那你把这个合子吃了才能证明你真是这么想的。”
“好小子,在这儿等我呢是吧?吃不了一点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你吃个肉饼?”
“饱了饱了,先吃完不管,后吃完刷碗!”白铁英赶快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喝了,一边起身去灶房送碗,一边说道。
穆清秋瞧着跑得那叫一个快的白铁英摇摇头,嘀咕了一句:“后吃完也不用你刷碗啊!”
……
今天能去仙鹤村帮忙的人就多了,光是找能容纳这么多人的空地,白铁英就走了两刻钟。
大家一起往山下走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鼓声,没多久,阵阵歌声就断断续续地飘到了北山,几遍之后,就有军士跟着哼了起来。
“丁头儿,仙鹤村儿人很能歌善舞吗?听着还怪好听的呢!”侯老六因为腿脚不便没来,丁阿发后面跟着昨晚才来的田不规。
“不知道。”丁阿发一向是秉持着少说多做的风格。
丁阿发、侯老六和田不规三人最一开始是一个小队的,直到后来丁阿发升为队头,他们都是在一起的,而三人最后受伤也是因为丁阿发去救中了埋伏两人。
田不规家里没人了,侯老六则是因为家里还有一堆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还省口粮食,因此两人也就一直跟着丁阿发了。
新三百挑选的时候没轮到田不规,他还以为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看到他的难兄难弟,没想到才几天就“团圆”了。因此他不止昨晚高兴,今天早上也因为能跟丁阿发一起出来,兴奋得不行,气得侯老六的拐杖都要抡成风火轮了。
……
“奸邪尽去光明现,大地回春歌凯旋!”
“好!好!好!”
又一遍《驱邪歌》唱完,纤云居众人行礼,仙鹤村村民们手中的活儿不停,可叫好声也喊得震天。
“倪娘子,再唱一遍吧!”
“‘奸邪尽去光明现’,唱得多好啊!我一听,胳膊都不酸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村长他们安排得好,咋可能剩下这么多粮食,大前年那次,我记得第一天就没了五成啊!”这个村人的话引来周围人纷纷点头应和。
“诶,听说都是铁英那孩子出的招儿,你说,她之前咋不……”
“诶!他纪二婶儿,你可想好了再说话!”齐婶儿一向跟纪二婶“相爱相杀”,这时候突然出声拦住了纪二婶儿的话头。
“我,我也没说啥啊!”
“哼,别说姐妹儿不提醒你,你好好想想他陈二婶儿家现在过的那叫啥日子再说话!”
“嘁,行了,行了,我以后都不说了!”
……
大家听歌是听歌,手里的活儿可是没停,整个仙鹤村依旧人头攒动,忙得热火朝天。
天上是金雕带着灰椋鸟群围而歼之,地上是王村长拿着昨天白铁英给他的铁皮喇叭在指挥众人。刘押司带着一千多人进村儿后,简单寒暄过后,也很快地投入到了田间。
有白铁英昨天晚上的“助攻”,地里的祸害少多了,只有后来被火光吸引来的和今天早上又杀到的“大部队”。《驱邪歌》的鼓声一响,蝗虫更是不敢落地,好些都继续往南飞去,仙鹤村的蝗虫眼见着就少了好多。
跟昨天那铺天盖地,人都要埋里面的场景比起来,大家都觉得今年的粮食至少能保住五成,这样除了税赋,还够全家人挨到明年开春,而且说不准朝廷还会赈灾,减免税赋,那样的话,日子也不算难过。
白铁英因为体力,落在了最后。看到村里人对保住粮食充满了希望,也不都是愁眉苦脸了,她也为大家高兴,但她随即又回头看向北面天空那依旧看不到头的蝗虫群叹了口气。
“铁英,你昨晚去哪儿了?我去看强子的时候咋没看见你?”李婶儿往晒谷场送泡过的蝗虫,见着白铁英站在路边望天,就放下扁担走到她跟前道。
“哦,我昨天在县城还有点儿事儿,回来的就晚了。”白铁英不知道李婶子是什么时候去的,于是打着哈哈道。
“给,我今早煮的。”李婶子从怀里掏出来两个鸡蛋递给白铁英。
“不用,李婶儿,我吃过饭了,这会儿还撑着呢!”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饿的时候再吃呗!婶儿知道你忙,就怕你忘了或没工夫吃饭。我就是小时候饿着了,现在就总胃疼。
你李叔带我去县里看过,白叔也给我看了,都说是小时候饿的,现在只能养着了。你别嫌婶儿唠叨,我跟你说呀……”
“铁英!过来!”王村长在远处招呼道。
“那行,我就谢谢婶子了,王爷爷叫我呢,回头再唠啊!”
“诶,行行,你去吧!别跑!你不撑着呢吗?不能跑!”李婶子见叫不住白铁英,叨咕了句“这孩子”,就接着挑担子去了。
“铁英啊!我跟你说,这虫子这味儿太呛人了,你昨天说的那啥毒啥的,咱闻着不会有事儿吧?”王村长将手里的铁皮喇叭轻轻放在地上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