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泽回到府中,已是凌辰。整个宅子灯火通明,人仰马翻。
坏消息接二连三传来,大小姐被掳,搏英堂被毁,人员死伤无数,颜格严一条腿不保。
此时中桂院灯火通明,柏泽一回家,就被孟怀远差人请了过去。
大半日来,孟怀远坐卧不安,心急如焚,满脸愁苦,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柏泽也是疲惫不堪,带着满身的风尘归来,再看孟怀远憔悴的面容,恭敬道:
“姑父切莫太过焦虑,想来叠儿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让贼人得逞。”
孟怀远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极其难看,冷沉沉盯着:
“此话怎讲?难道就没有半点消息吗?这都一整天了,我的叠儿呀!”
孟怀远差点就要捶胸顿足。
经这么一折腾,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怕是要彻底凉凉。
“我赶过去时间尚早,随便抓了个小娄罗问,说是叠儿逃走了!夺煞门派出大量人马正四下里捉拿她。我便跟着追了去,但并未找到任何线索,再回过头来,云夺山庄已是一片火海。”
“夺煞门!”孟怀远咬牙切齿念叨着,额上青筋暴跳,厉声大骂。
“李庆山这个狗日的混账东西,抓住定要剥皮抽筋,让他不得好死。”
“李庆山……估计不会被轻饶,听闻已葬身火海。”
“好!好得很,这个王八蛋,恩将仇报的下贱东西!烧死活该。”
孟怀远激动起身,嘴角露出狠厉的狞笑:
“我就说嘛!怎么迟迟没发来要赎金的帖子,原来我的叠儿机灵得很,竟然自己逃走了!”
孟怀远说完像个痴人一般,先是“嘿嘿”,继而是“哈哈”狂声大笑。
一旁的戴恩听得早耐不住,冷声冷气道:
“夺煞门可是西穆出了名的凶残无度,手段毒辣,而且行踪诡异,大少爷是怎么找到的?”
柏泽说得不急不缓:“这个问题,我不便回答,海少爷最具权威,你自己问问他不就知道?”
戴恩阴阳怪气质问:“你这样贸然闯入人家庄园,依夺煞门的规矩,没理由不灭口,而我看大少爷,似乎是毫发无伤地回来,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噢!难道海少爷受了伤?这个我可不知道,此事还望老爷明鉴,莫要妄加揣测。”
柏泽冷冷回道。
“关于大小姐的事,本少爷自会妥善处理!”言下之意用不着一个外人兼下人来指手画脚。
“好啦!当下找回大小姐才是正道,”孟怀远不耐地抬手制止,“戴恩,还嫌麻烦事不够多吗?”
戴恩本想再行辩驳,扳倒柏泽,但眼下时机不对,多说无益,只得就此作罢。
华芙院,夏姨娘侧卧在凉榻上,心事重重难以入眠,眉头微锁,闭目假寐。
旁边两个小丫头,一个打扇,另一个捶腿,看上去日子倒过得悠闲自在。
她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希望能救回小叠,这样就可减轻李庆山的罪行,或许还能将功补过。
同时又希望小叠不要回来,让李庆山掳了她逃得远远的,别被捉住。
只是这样,二人或许就永远不可相见。
当听到婢女白素匆匆进门的脚步声时,倏地睁开双眼,一骨碌从榻上起身,急切道:
“怎么样,大小姐有消息吗?”
白素并不知夏姨娘和李庆山的事,只道她是太过担心大小姐给急的,竟带了几分喜色:
“听闻大小姐逃走,活该李庆山那贼人已经被大火烧死。”
夏姨娘听李庆山已死,一下瘫软在榻上,瞪大双眼,脸色苍白,只有出气的份,没有呼气的声。
唬得几个婢子大呼小叫乱作一团:
“快去请大夫,”“叫老爷过来,”“掐住人中,拿水来......。”
虽然夏姨娘差点背过气去,但“请大夫”几个字却着实将她骇了一大跳。
强忍着胸口窒息的绞痛,沉声喝道:“都给我回来,谁也不许走出这道院门。”
几个婢子这个时候是不该给老爷添乱,眼下整个府内已经是鸦飞雀乱。
夏姨娘平时瞧着事不关己,关键时还算识大体,懂得掌握分寸,几个婢子不觉对自家主子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