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措回到骷髅园,未来得及休整,第一时间就去主院见花仙夫人。
他站在堂中央,发丝有些许凌乱,满身的风尘仆仆,上前行了礼。
“他为何不肯来见我?”花仙夫人面带怒气扬声质问。
“属下好不容易在一处道观里寻得帝君,好说歹说,君上就是不肯来骷髅园。”
“后来才得知,琴和箫被君上弄丢了,所以不敢面对夫人和小殿下。”
鱼措一派胡言,但却是气定神闲,他根本没那个胆量去见花仙君。
“丢了?”
花仙夫人霍然起身,双眼绿光骤盛,满面带着浓浓杀气。
一声尖啸,衣袂挥动间,黑气缠绕。
室内的桌儿凳儿盘儿碟儿稀里哗啦响成一片。
堂中几名婢女头颅应声落地,鲜红刺目。
鱼措大骇,正欲逃走。
不想花仙夫人正杀得八面凋零,被她一掌击中,如一片树叶从窗口飞坠而出。
身边的几大护法早就跑得没了影子。
小叠和海朱正好过来请安,看到如此彪悍的场景。
不用猜都知道,鱼措指定是将事情办砸了。
花仙夫人跟着从窗口飞掠而出,启动骷髅大法。
要对园中的奴婢大开杀戒,唬得她们个个面皮青紫,叫唤连连。
抱头四处逃散,遇上个缸就往内钻,碰见个筐就往里躲。
哐啷声响作一团,一时间园内搞得个天翻地覆。
“母亲,”小叠惊喊,瞬间掠到花仙夫人面前,出手制止,“我是溶儿。”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出窍的灵魂归了原位?
花仙夫人收回双掌,敛去满面的腾腾杀气,神情惊惶。
“九方曜那个没用的东西弄丢了琴和箫,母亲要去找回来。”
小叠知道琴和箫在景炫手上,但又不能如实相告。
只得极力好生劝慰,答应亲自出山去找父君。
鱼措狼狈站立在侧,擦着嘴角的血迹,心有余悸。
一众奴婢见事态平息,战战兢兢出来打扫战场。
几位训练有素的女护法不知什么时候也冒将出来,齐刷刷立在花仙夫人后方。
六杀星也仿佛从天而降,杀气森森的一字排开。
小叠真怕这六个老鬼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劈了,往花仙夫人身旁挤了挤。
“不行,九方灿会杀了溶儿的。”
花仙夫人将小叠紧紧地搂在怀中,紧张得有些发抖。
这般状况,小叠更发抖,只希望花仙夫人快些松手。
这个疯女人一旦发起狂来,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夫人,小婿可以陪小殿下一同前往。”
在旁静观其变的海朱上前恭顺一揖,带着十二分的诚意。
小叠亲昵地坐在花仙夫人身旁,模样乖顺:
“母亲,您就放心吧!让海朱陪我去寻找父君,九方灿就不敢对女儿下手。”
“夫人,这个主意不错。”
鱼措跟着帮腔,明明晓得九方灿不是常人所能对付,却轻描淡写。
“小殿下和姑爷得了您的修为,现在可不得了,想那九方灿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还是我亲自去,就算死也不会让溶儿去冒险。”花仙夫人言语果决。
“母亲,”小叠竟有些感动,抢声道。
“溶儿不会有事,在外面父君会保护我的。”
“你父君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上回,上回……”
她脑里纠缠着九方溶溶被杀害的画面,想说看着你被杀而不管。
但九方溶溶又明明坐在身旁,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只觉得脑子里混沌一片,捧着要炸裂的脑袋痛苦地呢喃着。
海朱和鱼措神情立时变得紧张起来,只怕她突然将骷髅大掌祭出。
须臾,花仙夫人拉过她的手,摩挲片刻,缓声道:
“母亲同意你去找父君,花镜才是咱们的家,母亲总不能将你一辈子困在骷髅园。”
花镜没去成,灵药未寻到,最后还是空手而归。
不过骷髅园也炼制有好些上品的灵药,或许对奶奶有些用处。
小叠瞧瞧花仙夫人如今的模样,时有犯病。
原来,破碎的心并非灵药能修补好,不觉又对那药效产生了怀疑。
海朱面色平静,当即拱手道:
“多谢花仙夫人对……小婿的信任,小婿定不负重托,竭力护得溶儿周全。”
小叠听得心里一阵别扭,以袖掩嘴轻咳一声。
鱼措神色微怔,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扫视了一众人,附声道:
“如此甚好,为了避开灵谷大阵,鱼措亲自护送小殿下和姑爷,走暗道又快当又安全。”
花仙夫人觉着甚好。
六杀星也齐齐拱手:“属下甘愿为小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叠听了心头一骇,就你们那鬼样子,人都吓得死,半路上趁机报复还差不多,还护送。
不合起伙来整老娘就不错了,装得一副假仁假义,遂赶紧拒绝:
“依本殿下看就不必劳驾六位大仙,留在这里好生看家护园,无需搞得兴师动众。”
小叠最不放心的便是鱼措和六杀星。
不过,难得花仙夫人爽快应承,不走更待何时。
再说了海朱乃当朝太子,自然应当心系百姓子民,不能困在这一方小天地中。
花仙夫人略一思忖,认为小叠说得甚是在理,便将六杀星留下,由鱼措护送。
六杀星虽有不甘,但在心里打着坏主意,有的是千种害人办法。
此事算是定夺了下来,只等三日后的黄道吉日动身。
景炫在血玉石中窥到了鱼措一伙的狡诈。
不知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定不是良药。
鱼措知道小叠并非真正的九方溶溶,早就容不得她,此时定借此机会耍些阴招。
淡衣若水,景炫翩然行过回廊。
刚步入花院,阿柔从斜径里走来,缠着他去看紫鸳鸯。
此番,景炫正为了小叠千愁万绪,顿住脚步,回头疑惑地瞅着,颦眉:
“阿柔,你到底想怎样?”
“我明日就要回南武国,连这个小小的请求,你都不愿意成全吗?”
她仰起小脸,闪动着羽睫,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景炫的目光在她脸上不可思议地逡视片刻,方淡然回道:“好!”
他心急如火,不想阿柔出来添乱,早些将她打发走了,省得在这里碍手碍脚惹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