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很无聊。”沐小裴问一直僵坐着不动的东方旭。
    东方旭斟酌了一下，说：“很……长知识。”
    沐小裴觉得这孩子估计快被吓傻了，晚上肯定会做噩梦，正要搜肠刮肚地想找些话安慰他的时候，看见一个黑影窜上楼梯。
    沐小裴大力地拍着东方旭：“快看快看！狗子诶！狗鬼哦！”
    东方旭看向楼梯处，一条萨摩耶蹲在那，除了身体略透明和红色的眼睛，看起来跟普通萨摩耶没什么大的区别。
    沐小裴刚要招手让狗子上前来玩一会儿，狄舒带着一邋邋遢遢的长发男子上来了。
    沐小裴一眼就认出了长发男子，是未来很火的一个地下乐队的主唱，俞斐。
    俞斐看起来非常丧，衣服皱皱巴巴的，胡子和头发一样凌乱，黑眼圈很重，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浑身散发着难闻的烟味儿。
    沐小裴被呛得直咳嗽，东方旭也板着小脸，默不作声地站起来，搬了个小凳子把窗户都打开了。
    俞斐看出来两小只对自己的嫌弃，也不在意，拉了个凳子坐下，就很痞里痞气的。张口就问：“会驱鬼吗？”
    沐小裴挑了下眉毛，看向已经趴在俞斐身后的萨摩耶，狗子居然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沐小裴，一脸讨好。沐小裴了然，问俞斐：“说说你怎么判断有鬼的？”
    俞斐疲惫地揉揉眉心：“我已经很多天没睡好觉了。只要我睡着了，要么听见耳边有哈气的声音，要么就有东西从被子上面踩过去，有时候有重物直接压在身上，就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
    沐小裴看着萨摩耶心虚的小眼神，问：“是不是感觉是个小动物从被子上踩过去了？”
    俞斐打了个哈欠：“有点儿像。而且家里总是被弄得乱糟糟的，食物只要放在地上，很快就变质了，肯定不正常吧。”
    沐小裴眼神控诉地看着狄舒，传音：这就是筛选过的？这种小事儿不用问我出面吧！
    狄舒讨好地笑了笑：原来的四号突然走了，正好这人来了就顶上了。
    沐小裴：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俞斐看不懂她们的眉眼官司，继续说：“还有哦，我一点烟，烟自己燃得很快，比平时快一倍，而且总觉得毛毛的，这不就是撞鬼了吗？”
    沐小裴叹口气：“你确定要赶走它？”
    俞斐瞪大眼睛：“这不废话嘛，鬼诶，不赶走，留着过年吗？”
    沐小裴冲他招招手：“过来！自己看！”说罢弹了个道光在俞斐眉心。
    俞斐愣怔了一秒，转头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的萨摩耶，瞬间泪流满面，失声喊道：“小白！”
    萨摩耶听到俞斐的呼唤，立刻站起来，汪汪叫了两声，尾巴摇得跟风扇一样。
    小白？！原来小白是这条狗啊！俞斐的成名曲就叫《小白》，写得那个情真意切，听得人感动落泪，据传是写给初恋的，没想到其实是写给狗的。多好的宣传噱头，可惜俞斐桀骜，不屑于用小白来炒作，可见跟小白的感情有多深。
    可惜俞斐无法再摸到小白，只能看着，又哭又笑。
    “它一直在跟着你呢。”沐小裴说，“它当自己还活着一样，冲你撒娇，陪你睡觉，偶尔拆家，你放在地上的食物，它以为是给它吃的。因为它已经是鬼，所以吃不到食物，只能吸走食物的气，才让食物腐败得很快。”
    “以前小白总是阻止我抽烟。”俞斐哭着说，“怪不得烟燃得快了，原来还是它捣乱。我可以一直留它在身边的吧。”
    沐小裴摇摇头：“恐怕很难，其实这一世，小白得到主人的真心对待和照顾、下一世就可以脱离畜生道了。本来它可以选择离开去转生的，但是它放不下你，还有就是有心愿未了。”
    俞斐低头看着小白，想摸摸它，手却穿了过去。
    沐小裴继续说：“你还记得小白怎么死的吗？”
    俞斐痛苦地闭上眼睛：“怎么可能忘记。那天傍晚，听见挠门的声音，我以为是偷溜出门的小白玩够了回家了，结果打开门一看，小白浑身是血，身上中了六刀。它拼命跑回来，在我怀里闭了眼。”俞斐好像又看到了小白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失声痛哭起来。
    沐小裴招手让小白上前，伸手在小白头上虚空摸了几下：“现在你有十分钟时间可以抱抱小白。”
    俞斐颤抖地向小白伸出手，摸到了！居然摸到了。小白讨好地拿脑袋使劲儿蹭了蹭俞斐，把他脸上的眼泪舔掉，哼哼唧唧地撒着娇。
    “下面说正事。”沐小裴神色严肃，“小白是为了你才被害了。”
    俞斐身形一顿，茫然地看着沐小裴。
    沐小裴继续说：“小白出事的前一天，你家少了东西对吧？”
    俞斐点头：“对！少了个包，里面有一万块钱和我之前做的曲子。大概二十几首歌。应该是被偷了。报警了，还没结果。”
    “门有被撬过的痕迹吗？”沐小裴继续问，“我猜是没有，这个人有你家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偷走了包。没想到小白突然出来了，扑倒了他，把包叼走了。”
    俞斐震惊，抱着小白问：“是这样吗？”
    小白很通人性，哼了一声表示是的。
    沐小裴笑着看着小白：“这狗子真的忠心护主。它把你的包藏了起来，它知道里面的东西很重要，藏完包回来的时候，被在你家附近转悠找它的凶手报复，捅了六刀。它把那人咬伤了，很严重，你一查就会知道是谁。”
    俞斐拍拍小白的脑袋说：“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跑？”然后抱着狗子继续哭。
    沐小裴无语：冷酷歌王年轻时候居然是这样子的！
    “行了！有哭的力气不如去找出凶手，虽然法律无法因为他杀了狗制裁他，至少你得清楚是谁做的，帮小白讨个公道吧！”沐小裴抬手虚空画了个符，贴在俞斐额头。“我暂时让你能看到小白，它会带你去找你的失物和凶手，后面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等符咒失效，你再来寻我，到时候看看如何安排小白的去处。”
    小白的实体化时间到了，俞斐怀里一下子空了，有点儿失落的样子。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对着沐小裴鞠了一躬：“谢谢！我先带小白走，等处理完再回来找你们。”
    送走俞斐，沐小裴瘫倒在太师椅上：太累了！谁来救救孩子啊，孩子吃不了上班的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