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裴拿出一个收魂瓶丢给冥夜犬:“呶!那就你去把它收进去吧。”
说完抱着手臂准备躲一边看热闹。
冥夜犬打开收魂瓶,瓶口对着墙上的玉,同时眼睛开始慢慢变色,当眼球变成绿色的时候,玉牌周身开始慢慢渗出黑色的烟雾,收魂瓶发出一道白光,想将黑烟收进去,黑雾不断挣扎,突然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惨叫声。
沐小裴听着声音不对,立刻凝神向着玉牌看去,瞳孔猛然一缩,伸手将收魂瓶夺了过来:“等一下!”
冥夜犬立刻停了下来,沐小裴伸手将玉牌摘下,取出了个带盖的金钵,暂时将玉牌封在了里面:“因果未断,现在还不能强行收了它。”然后燃了一张净宅符,将残留在屋子里的阴气烧尽,转身出去找陈鹿。
陈鹿在一楼正忐忑不安地看着楼梯,见沐小裴下楼赶忙上前询问情况。
沐小裴先是把冥夜犬揪到身前:“这只狗在你家有段时间了,算是扰得豆豆夜不能寐的原因之一。”随后拍拍狗头:“道歉!”
冥夜犬听话得趴在地上低着头好像在磕头道歉一样,随后张开嘴,一个花生米大小的光球从口中飞出,没入豆豆的身体。
沐小裴解释道:“豆豆神魂有些受损,狗子给的修为能助他早日修复,对孩子只有好处,放心吧。”
陈鹿面露惊喜,低头看怀里的孩子,果然气色好了很多。
沐小裴拍拍冥夜犬,示意它先站在后面,然后对陈鹿说:“另一个比较麻烦,我且问你,在豆豆之前怀的那个孩子安葬在哪里了?”
陈鹿大惊,她确实之前怀过孕。当初还没有结婚,却在生日的时候醉酒,糊里糊涂就与他发生了关系,发现怀孕的时候孩子已经快三个月,年纪小,又经历了突然失身怀孕,她一时间六神无主。
男方哄着她做了流产手术,说醉酒怀上的孩子怕是不健康,承诺一定会对陈鹿负责,并劝她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免得坏了自己的名声,葬送前途。陈鹿浑浑噩噩做完手术,居然真的没有跟家里人说。
“我没有见过那孩子,都是医院护士处理的。”
“谁陪你去做的手术?”
“我丈夫和我说好朋友……”陈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用那孩子做了什么吗?”
沐小裴轻呵一声:“还不算太笨。玉牌里面封着的就是你当初流产的那孩子!刚才要收它的时候,查觉到它跟你有母子的缘分,且已经有了血脉连接。这孩子还未出生就被算计,被做成了阴牌,你房间里那些数量惊人的糖果,大部分是用来安抚它的。”
沐小裴说完敲了一下金钵的盖子:“它现在就在里面,怨气冲天。我刚才看了一下它的过往,它是历经九世艰难困苦才得以投胎为人,本来这一世应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命格,却被人强行剥夺。这冲天的怨气正好被人利用,再由亲生父亲以血契渡进至阴之玉里面,供他驱使。就是民间俗称的养小gui。”
陈鹿震惊:“他怎么敢的啊!”
沐小裴:“怕是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被锁定落入他们编织的密网里了,这孩子流产的日子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为的就是彻底激发它的怨念。只是它对母亲还残留着一丝依赖,虽然不得不做吸取弟弟运势的阴损之事,每天看着自己的母亲,孺慕之情让它尚存一丝不忍之心,豆豆才留了一丝生机。”
冥夜犬暗戳戳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沐小裴的腿:“我也帮了忙的。”
沐小裴一脚把它踢给东方旭:“咱们账还没算完,老实点儿。”
陈鹿已经泣不成声,沐小裴也不劝,任由她哭,金钵里的小鬼头听见哭声动了动。沐小裴示意钟翌将豆豆暂时接过去,把金钵递到了陈鹿手中。
陈鹿的眼泪一滴滴砸到金钵上,在哭自己的有眼无珠,也在哭糊里糊涂就失去了的孩子。
等她能够平静说话的时候,沐小裴才继续说下去:“这玉牌应该是一对阴阳牌,阳牌应该就在你丈夫和你朋友生的那个孩子身上。如果这次没有发现异常,豆豆三个月之内必亡,且他的命格也会完全转移到那个本应早夭的孩子身上。他们是用你两个孩子的命去换取一个他们自己满意的孩子。”
“好在你一家人三辈都是良善之人,身上本来积攒得功德很多,所以第一个孩子虽然怨念深重,却在投胎之初就有了灵智,虽然力量很弱抵抗不了这个阴邪的术法,还是延缓了术法的最终形成时间,让你们一家在如此阴狠的算计中求得了一丝生机。”
陈鹿抱着金钵泪流不止,试探着问:“我能见见他吗?”
沐小裴接过金钵,打开盖子,左手食指尖燃起一簇微弱的蓝火,她小心翼翼地将玉牌表面刻的符文烧平,又在玉牌底部开了个小小的裂口,随后拔了一根陈鹿的头发,催动口诀:“唤起魂魄,涤荡天河,三魂在左,七魄在右,听吾之召,速速显身……”(编的编的)这口诀可以一边将里面的魂魄聚全,一边为它祛除怨气。
玉牌的黑气流动,犹如墨水滴入水中一样,慢慢的,黑色渐渐变淡,丝丝白光开始盛放,沐小裴念完七遍口诀,白光从玉牌的裂缝中游离出来,形成了一个孩童的模样。孩童看着三岁左右,眉眼和豆豆有六分相像。
陈鹿捂着嘴泪如雨下,那孩子见状,忙伸出手去给陈鹿擦眼泪,可惜碰不到自己的妈妈。沐小裴见不得他失落的样子,忍不住打出一张符:“十五分钟,你可以抱抱他。”
陈鹿听闻立刻伸手将孩子揽入怀里,连声说着对不起,那孩子贪婪地抱着陈鹿:“妈妈的怀抱跟我想象的一样,特别温暖。”
陈鹿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因为自己的懦弱愚蠢,生生失去了与这么好的孩子的母子缘分。可惜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局已破,怨恨消,因果断。他们今世再无瓜葛。
时间很快就到了,“我得送他走了,你若觉得愧对他,就日日为他祝祷祈福,希望他来世幸福安稳吧。”虽然不忍心,沐小裴还是打断了他们。
“念念。”陈鹿哽咽着说,“我给你取过名字的,叫念念。”
念念扬起小脸笑道:“我知道的,我听妈妈小声对豆豆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