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染和白尘回了铃铛里，沐小裴很想无语问苍天啊。
    同样曾经是人，同样是早夭的命。
    有的人吧，譬如璃染，做了鬼都有人巴巴地把金银财宝给她送过去。
    有的人呐，比如自己，被活活砸死，鬼都做不成就被回炉重造，还得给地府当牛马。
    阎王要是听见她这样想，肯定冷笑不止：要不瞅瞅您曾经在我们这都干了些啥缺德事儿。
    沐小裴越想越气，就拿晚上那事儿来说吧，就是易玄馆一个普通的驱鬼案子，结果呢扯出来那么大一个鬼中介，搞不好还真的得下去跟那些老东西掰扯。
    一共收费199，自己还搭进去个玉珠子！狗天道这是整谁呢。
    东方旭见沐小裴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了这是？”
    沐小裴叹了口气：“我觉得吧，天道这老东西就逮着我一个人整，不让赚钱也就算了，明明再普通的抓鬼，后面都能牵扯出巨大的阴谋！真把我当牛马使了。狗天道，就知道欺负人！”
    东方旭似笑非笑地看着沐小裴，小声说道：“我倒是觉得天道对你很好。”
    沐小裴气得差点儿冒火，咬牙切齿地问：“你哪头的啊？不向着我说话也就罢了，还歪曲事实，它好？它哪里好了？”
    东方旭只幽幽地说了三个字：“望乡楼。”
    沐小裴瞬间哑火了，要说托管中心是个bug，那望乡楼绝对是个超级大bug。看看如今这规模，估计世间很难找到第二个聚集了这么多鬼魂和阴兵的地方。
    沐小裴意味深长地看了东方旭一眼，对他伸出了大拇指：“还得是你啊，三个字就给我干沉默了。”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还有这次托管中心那个鬼中介，按照常理哈，应该联系宋老他们来处理，但是沐小裴从头到尾都没想到这个机构。
    她手里如今也有玄术师啊，完全可以带上他们，不用自己一个人闷头干。
    但是在雁翔居，她完全没往这两个方面想。就好像，王鹏这个人以及跟他相关的事儿，就得沐小裴亲自处理一样。
    东方旭笑道：“你没发现么，你改变了很多前世的结局。说不定就是它故意安排的。”
    沐小裴瞬间呆愣了，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的是，就好像专门送她跟前儿弥补什么似的。
    又有雷声传来，很轻微，像是委屈的呜咽声一样。沐小裴笑了：这家伙还委屈上了，以后不骂你狗天道就是了。
    “还有穷鬼咒的事情，按理来说，你那些宝贝也是不能用的吧。”东方旭继续慢条斯理地分析，“据我观察，这整个世界的气运值应该是一定的，有的人高了就会有人低。应该还有不少人会带着前世的记忆，能够预测很多未来发生的事情。若是每个人都依靠着这种便利赚钱谋利，势必会影响世界气运的分配吧？”
    东方旭见沐小裴没有反应，就继续说了下去：“在站上轮回崖之前，下一世的命运差不多就已经被指定，气运值也差不多被分配好。若是像我们这种重新来过的人，没有任何约束，必定会无意中越界，性格狂放一点的更会肆意妄为一些。气运强大的人也许受的影响不会那么大，但是普通人的气运也许会被莫名其妙抢夺走。这样对他们太不公平。我猜想，既然允许我们保留前世的记忆，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那么相应的约束肯定会跟上。”
    沐小裴听得直头疼，得得得，道理哥又上线了。这张嘴啊，连石头都能说活咯。
    以前就感叹过几百万次了，他就是来渡她的！因为他一开口，沐小裴啥问题都不敢有。当然，大部分时间是茅塞顿开哈。
    还有的时候是情绪超级低落，一下子就被开解好了。
    关于这个穷鬼咒吧，道理她都懂，但是性格狂放是说谁呢？
    “明天把宋老摇来，”沐小裴赶紧强行转移了话题，“还有邱玥琳和盛显秋，谁都别闲着。”
    东方旭并不接招，目不转睛地盯着沐小裴问：“我刚才的话，你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沐小裴赶紧点头如捣蒜，“我就是抱怨几句，现在都想明白了。”
    东方旭笑得欣慰极了：“那就行。我就怕你把事情都憋心里，自己受着。”
    沐小裴咬了一下嘴唇，她明白东方旭的意思。
    前世的她性格内向自卑，无论出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放下心里慢慢消化。在学校里如此，工作也一样，跟原生家庭交恶的时候亦是。
    东方旭开始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直到有一次，沐小裴在单位杂物间哭到晕死过去，五个小时都没人找到。等东方旭终于查了几遍监控，找到她的时候，她缺氧，高烧，已经休克了。
    那个时候，东方旭才发现她有自残行为，且很会隐藏。也是那次事件之后，她再次被带去看了心理医生。
    东方旭能说出这些话，应该也梦到了那件事情吧。
    沐小裴低声咕哝：“我现在可跟那时候一点也不一样了。”
    “嗯？”东方旭并没有听清，疑惑地嗯了一声。
    “没事，我就是在想托管中心那个教室。”沐小裴抬眼看了东方旭一眼，“王鹏说看到了七个鬼在餐厅用餐，估计他们是离不开那个地方，已经适应了里面的生活，且形成了一定的规律。”
    “是地缚灵嘛？”东方旭问道。
    沐小裴摇摇头：“很像，但是应该不是。看那个面试的，身上没有什么怨念的样子，倒像是被控制训练过一样。我大胆猜测哈，那间屋子的墙一直在散发阴气，要么就是他们的牌位或者遗骸被困在了墙里，要么就是那墙面就是和着他们的骨灰刷的。”
    “而且秦老板酒吧的事情也没完全解决，虽然这八只已经被咱们带走了，但是总的契约不毁掉，他的酒吧还是个巨大的供桌，路过的鬼魂都能随意享用店里的酒食。”
    “明天就看王鹏能不能找到总契约了。找到了就很容易解决，正好让邱、盛二人锻炼一下。那个地方也得让监管司接手。”沐小裴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开始打哈欠。
    已经半夜，回东方家肯定会被怀疑，毕竟俩人的分身都在呢。但是望乡楼也不是个睡觉的地方，沐小裴睡眼惺忪地看着东方旭：“咱们回你奶奶家吧。”
    东方旭：听着好像在骂人。但是好像又不是。
    “好。回婚房睡觉去。”东方旭居然开起了玩笑。
    神特么的婚房啊。
    那时候，老太太已经被完全占据了躯壳。为了掌控东方旭一家，假惺惺地提出将她那四室两厅的房子从中间做个门，里面一半给他们当婚房，以此催促他们俩赶紧订婚。
    结果呢，倒是装修好了，沐小裴也确实去提前住过几天。没多久就发现了老太太半夜磕头借命的事情。没有心理阴影就不错了，还婚房呢，小屁孩想得挺多。
    再说了，现在那两间屋子还没装修呢，就放了些简单的家具，顶多算是客房。
    沐小裴翻了个白眼，也没多说话，带着东方旭瞬移到了熟悉的房间里。先睡饱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