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鲁媚此刻动不了,但是听得清清楚楚。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裂开了。
这个男人,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宛若带着圣光一般,好似专门来拯救他的。
她还记得,吴昊当时嘴角噙着浅笑,温柔问她:“我可以帮你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让你的父亲亲口承认你,风光回到权家。你可愿意?”
权鲁媚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吴昊的时候被惊艳到的样子。
这个男人长得可真好看,五官如同被精心雕刻过一样,每一处都完美得不像话。而且,他说他是专门来帮她的。权鲁媚当时就狠狠心动了。
十四岁的权鲁媚其实很迷茫。
两年前,她无意中知道了自己生父的信息。
自那以后,只要有时间,她就去电视台门口转悠。
她知道父亲已经再婚,还有了孩子,也知道父亲在外面还有其他的情人。
跟了几次之后,她发现了那个叫权美璐的女生。
权美璐长得可真好看,而且权新河对她那么温柔,看上去真的是一个好父亲的样子。
而自己呢,站在权新河面前,他都懒得分给自己一个眼神。
权鲁媚嫉妒极了,她开始不停观察权美璐。权美璐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那个餐馆的生意很一般,甚至都很难达到收支平衡。但是她却一直笑得满足,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天天起早贪黑的,有什么可开心的呢。
不过有一段时间,权美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好似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面对权新河的时候也神色恹恹。
权鲁媚不想知道权美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嫉妒啊,人家不开心还会有父亲安慰,自己呢?
权美璐的消沉持续了两个月,突然间又恢复了元气。凭什么?为什么她不一直消沉下去?权鲁媚恨恨地想。
权新河要带权美璐去高级餐厅吃饭,提前帮她庆祝生日。权鲁媚正好听见权新河的这句话,心里的怒火几乎要淹没理智。
她跟着父女二人去了那个酒店门口,五星级酒店呐,权鲁媚看着玻璃上自己的身影,那么狼狈,那么渺小,那么可怜,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权鲁媚失魂落魄地从酒店旁边走着,突然看见权美璐急急忙忙地从侧面跑了出来,权鲁媚都没多想就跟了上去,到了路边,不远处一辆卡车疾驰而来,正在低头走路的权美璐被惊了一下,仓皇间停了一下。跟在后面的权鲁媚突然伸手将人推了出去,正好摔在卡车的前面。
权鲁媚看到血的时候,意识才开始回笼,假装要去拉人,摔在了路边上,为了增加可信度,胳膊不仅蹭破了一大块皮,小臂还骨裂了。
那时候没有监控,周围正好也没什么人。权鲁媚年纪又小,所以她的话被采信了。
她说权美璐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这次她来就是想提前给她庆祝生日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然后权鲁媚就顺理成章地留在权美璐外祖父的身边帮忙。
权鲁媚到现在也没想起来,吴昊曾经出现在葬礼上吗?她没有任何的印象。她对吴昊第一次出现的印象,就是十四岁时候在她的家门口。
原来,他认识权美璐,不仅认识,两个人怕是还互相喜欢对方,只是秘而不宣罢了。
原来他都是晚上出现在餐馆,所以她才没见过他啊。
怪不得她要改名为权美璐的时候,吴昊的反应那么异常。
怪不得当初她要整容成权美璐的样子,他会那么震怒,说什么不能改变原本的骨相,那个长相不适合她。原来是他觉得自己不配罢了。
怪不得吴昊一直想要个女儿呢。
还有第三个孩子,明明她的记忆里,她和吴昊是发生了关系怀上的,不是试管。这些也都是他骗她的吧,那么跟自己欢好的男人到底是谁?
权鲁媚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一切都是谎言,好可怕,这个男人真的好可怕。权鲁媚不敢细想下去。
吴昊怕是早就想对自己动手了,要不是还需要她的一丝血脉,估计她早就灰飞烟灭了吧。
权鲁媚越想心里越难过,眼泪控制不住渗出了眼眶。
沐小裴看了她一眼,吆喝,这得多伤心啊,中了傀儡符还能流泪。
“看来真的是到伤心处了。”沐小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其他人纷纷转头看向了权鲁媚。
吴昊没有任何表情,缓缓说了句:“你这小孩,心还挺黑的。”
沐小裴切了一声,回道:“可比不上你,你早就发现她能听见了,还一刀刀捅人心窝子。”
吴昊笑了:“人才有心,畜生不配。”
权鲁媚:就算我是个反派,也不用这么狠吧。
可惜,没有人在乎她在想什么。
“行了,别贫了,说说你怎么跟鬼门关那边勾搭上的?”沐小裴问道。
吴昊稍微向后靠了一下:“你看不到?”
沐小裴揉了揉眉心:“懒得看,累眼。也不想看见那几个蠢鬼的傻脸,怕忍不住下去灭了他们。”
吴昊眯了眯眼:“你这小孩比我想象的更厉害一些。我查了很久,没有查到你的来历,单看你这修为,都不止百年了。你到底是谁?”
沐小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着吴昊。
吴昊妥协了:“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你这样是想冻死谁?”
“最开始跟鬼门关交易的不是我,是安道人。”
沐小裴一听安道人三个字,立刻坐直了身子,好家伙,她还没查安道人呢,结果又送上门了?
吴昊看了沐小裴一眼,知道她感兴趣,继续说了下去:“安道人的师门里曾经出过一个很厉害的玄学大家,谢蕴。是谢必安的曾孙。”
谢必安?白无常?还跟他有瓜葛了?
“谢蕴算得上是天才一般的所在,十二岁就已经扬名玄术界。又有曾祖的庇护,可谓是天花板一样的存在了。”
“可惜,他也是凡人,虽然活得比一般人长一些,但是早晚也是要下去报到的。”
“谢蕴并不甘心,他算到自己的大限是145岁,在刚过百岁时,就开始研究增寿转命之法。安道人后来无意中得了谢蕴的手记,所以才习得了里面许多不为正道所容的邪术。”
“而且谢蕴手书中,曾经记载,他被下了一种叫焚月的药,在最后的时间里,修为一点点被蚕食,他却无能为力。”
“谢蕴的记载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安道人却上了心,所以用尽方式捉了不少判官进行拷问。还真的就让他误打误撞找到了真相。”
“安道人很快就在地府有了自己的线人,还得知如今地府的开支巨大,银钱短缺,好像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宫殿大半被毁成了废墟。重修之后,地府的财政出现了严重的赤字。”
“安道人知晓之后,就动了小心思,开始跟地府做些小交易,用银钱换取了不少便利。而且他的契约做得极好,底下的冥官看不出有什么猫腻。与人间做交易的事情并不罕见,所以根本没有人细查。”
沐小裴听到这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地府被毁哈,好像跟她有点儿关系哈,她不都说要赔了嘛,就是晚了些时间而已,至于让他们开始赚这种外快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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