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关宁彻底放心。
“起来吧。”
“臣服于我,你就不需要怕被清算了。”
章越吐出一口浊气,神情恍惚,自己居然投靠了死敌,投靠了一个毛头小子,到现在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武库在哪?”关宁再问。
这一次,章越明显老实多了。
看着地上的灰烬,咬牙道:“在点兵台的地下,也就是之前关押你的地方。”
闻言,关宁暗自点头,消息对上了,这家伙没有耍花样。
“你的人负责镇守那里,你帮我把东西运出来,应该没问题吧?”
章越心跟滴血一样,赵泰死后,他本是想要独霸这批辎重的,可现在……
“那里的确都是我的人,只有我能接触到,但运出去,很难,现在城内太多军队了,这么庞大的一批辎重肯定要被检查。”
“要是让赵泰手下的那些豺狼虎豹知道,肯定是要来分一杯羹的。”
关宁挑眉,这个问题他早已经想到了。
“后天一早,赵泰出殡,到时候整个广陵城都要去吧?”
“届时城防空虚,那时候再运。”
章越道:“可是我的人也要去。”
“人手也不需要你担心,我自己带了人,你只需要打开地库,配合我的人将东西运到关外就行了。”
关宁想过直接送到蜀地,甚至灵郡他也想过,但距离太远,风险太大,倒不如送到圣莲教去,处在关外安全,而且有海媚这层关系在,说白了都是一家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章越也彻底没话说了,只能忍着心中万般的不情愿:“好!”
“那我的事?”他忍不住看来。
关宁道:“我会即刻通知一些说得上话的人帮你美言。”
“朝廷钦差来了之后,你需要配合他们,万不要学其他人,还觉得两广是自己的天下,只要你肯接受老皇帝对你的收编和招安,加上我在后面运作,不会有大问题。”
“而且我可以暗中保你更上一层楼!”
章越拧眉,似乎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毕竟他们从心眼里不服老皇帝,也不想被朝廷卡脖子。
关宁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直接道:“权宜之计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算现在损失一点,将来我也会让你加倍得回来。”
“你听我的,没错。”
章越眉头紧蹙,但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办,毒药都吃了。
“那好吧。”
“我按你说的做。”
“你答应我的,会找人保我!”他不放心的看来。
“我不是赵泰,我言出必行!”关宁淡淡表示。
而后,他又道:“明天下半夜,还是在这里见,你将点兵台和你府里的人全部调走。”
“非心腹之人,不可知道我的存在。”
说罢,他转身离开。
楼心月也放开了章越,跟着离开,就像来时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人一走,章越瘫软在地,脑中一片空白。
原来控制自己的是个女人,好可怕,让他这个沙场老将都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
他很忐忑,不知道关宁能不能信,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
回到驿站,已是很晚很晚。
计划和关宁想的差不多,很顺利,没有多大的危险和厮杀,他要以最高效的手段将赵泰留下的这笔遗产从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取走。
回来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因为赵泰实行的一丁一粮制,搞的广陵城百姓很穷,民不聊生,以至于此地的“风俗业”格外惊人。
为了不被老鸨和东家压榨,许多女人都选择深夜外出,和后世的站街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关宁一到驿站就碰上了,有一女子拉着关宁,不让其走。
好一番功夫才挣脱,结果回到驿站后,楼心月要关宁洗澡,洗了一遍又一遍,才肯让他上床,就因为关宁的手碰到了那个女人。
关宁被逗的哭笑不得,这也不是他的问题啊。
而这小插曲,也让关宁彻夜难眠,天下兴,百姓苦,天下衰,还是百姓苦。
只能期待改天换日的两广地区能比之前活的轻松一点,不至于这些女人还要出来做这些事。
次日一早,天气晴朗。
赵泰死了多久,广陵城就出了多久的大太阳,可以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了。
关宁第一时间召集六大护法,开始商讨如何运输辎重,广陵城外虽然有河,但是这河并不通向玉门关外,所以只能走陆路。
而运输辎重是一个大麻烦,因为太重,这必须要用到大量的马车,既要隐蔽,又要高效,必须抢在朝廷钦差接手两广之前。
所以整个会一直持续到了晌午,才算是拿出了一个较为可行的办法。
先将到手的辎重送出城外,至明光县作为转运,就地招募民夫,走山路至玉门关外,这样可以防止被查。
至于明光县,玉门关的通关文牒,则就是老皇帝给的那个通关文牒,关宁打算最后再榨一下老皇帝。
计划敲定后,六大护法就出发了,前往明光县的前往明光县,提前召集民夫,负责进城的进城,购买马车的购买马车。
关宁给的时间是子时之前必须全部落定。
忙完一切,他才忙里偷闲,喝了一口茶。
“吃点东西吧。”楼心月不知何时出现,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脑后头发高盘,露出了雪白的天鹅颈,身穿一件淡蓝色长裙,仙女姐姐和少妇味道同时存在她的身上。
关宁嘿嘿一笑:“媳妇儿,我感觉你变漂亮了。”
楼心月冷艳的瞥了一眼。
“你又想说什么下流的话?”
关宁撇嘴:“我在你心里就那么的不堪么?”
楼心月一边将菜盘子拿出来,一边道:“也不是不堪,就是有点龌龊。”
关宁满头黑线。
“那你还跟我干什么?”他随手捻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多少有些吊儿郎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楼心月随口说出。
关宁嘴角狠狠一抽,大爷的,这是多看不起自己?
楼心月忍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二人似乎都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偶尔斗嘴,偶尔被嫌弃,但关宁真要出点什么事,楼心月又是第一个心神不宁的。
这或许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