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心悦啊?”戚宁嗔怪道,“我与方公子今日才第一次见面,何谈心悦,不是你让我说我对他是什么感觉的吗,我只是如实说而已。”
“是吗?”
“当然是。”
听到戚宁否认,戚景聿心中松了口气,但又没完全松懈。
看来,戚宁对方鹤文的印象还挺好的。
但她不知道,人是很复杂的东西,有时候外表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方鹤文实际上是怎样的人还不一定呢。
戚景聿没再多说什么,他闭上眼睛,靠在了车厢壁上,似乎是有些疲惫的样子。
戚宁瞥了他一眼,也安静着没说话。
马车慢慢往侯府赶去。
只是,这会儿时辰不算太晚,街道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突然间,有人横穿街道,马被惊得停了一下,车厢内也传来一阵颠簸。
戚宁身子不稳地晃了晃,便已经被戚景聿一手拉进了他怀中。
他抱住了她,一手抚在她后背,一手揽住她肩膀,下巴就磕在她头顶。
戚宁微微一愣,不知道戚景聿这是故意的,还是因为上次坠崖形成的下意识动作。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只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
“二哥哥……”
她叫了他一声。
戚景聿没有回应,抱着她的动作也没松开。
修竹好像在外面说了几句什么,很快,马车又恢复了平稳和正常。
“二哥哥,好了,可以放开我了。”
戚宁伸手推了推他,戚景聿却仍旧没松开。
“谁是你哥哥?”他略显沉闷的声音在戚宁头顶响起。
戚宁动作一顿,回道:“你啊,你是我二哥哥。”
“我不是。”戚景聿否认道。
戚宁轻轻笑了一声:“你不是我二哥哥,还能是谁?”
戚景聿没回答。
戚宁又说:“二哥哥,你是不是喝醉了,今天一晚上都不太对劲,现下都开始说胡话了。”
“嗯。”戚景聿应了一声,说,“确实有点头晕,让我靠一会儿。”
他借题发挥,干脆就这样理直气壮地抱着戚宁不松手了,像是真的喝醉了在耍无赖一般。
戚宁似乎以为他真的喝醉了头晕,就乖乖地依偎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
她越是这样乖巧,戚景聿心中越是暗自唾弃自己,居然用这种方式轻薄了她。
其实他们也没抱多久,因为马车很快就到了侯府门口。
“二少爷,二小姐,我们到了。”
在修竹掀开马车帘的前一刻,戚景聿及时松开了戚宁。
他先下了马车,然后回身朝着戚宁伸出手:“把手给我。”
戚宁稍顿一瞬,把手放在他掌心。
戚景聿握着她的手,把她扶着下了马车,又亲自送着她回院子。
到了栖云阁门口,戚景聿停下了脚步。
“进去吧。”他对戚宁说。
戚宁点点头,却没马上进去,而是对跟在戚景聿身后的修竹吩咐了一句:“修竹,二哥哥喝醉了,你记得待会儿去厨房给他要一碗醒酒汤,让他喝下再睡。”
修竹看了看眼神清明的戚景聿,觉得自家少爷不像是喝醉了啊,他有些疑惑地应了下来:“是,奴才待会儿就去。”
戚景聿微微笑了笑,伸手把戚宁斗篷后的帽子给她戴上。
斗篷上毛绒绒一圈遮住了戚宁精致的发髻和首饰,只露出一张略显稚气的素净脸蛋。
戚景聿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又说:“快进去吧。”
“好。”
戚宁应了一声,带着冬月进了院子。
戚景聿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离去。
翌日一早。
在福寿堂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老太太就问起了戚宁。
“宁儿,听你母亲说,昨夜你们去醉仙楼时,和户部尚书的夫人及公子偶然遇见了?”
戚景聿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心中冷笑,什么“偶然遇见”,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吗。
戚宁微微颔首:“祖母,确有其事。”
“听说,你还和方公子一起去看花灯了,你觉得那位方公子如何?”
戚宁垂下眼眸,支支吾吾道:“他……”
“祖母。”戚景聿突然出声,打断了戚宁的话。
“昨夜我陪宁儿和方公子去赏花灯,街上人潮拥挤,十分吵闹,讲话都不太听得清楚,其实我们并未待多久,就和方公子分开了。”
“这样啊……”
老太太闻言,略有些失望。
她以为戚景聿的意思是,昨夜他们的见面并不怎么顺利。
“没错。”戚景聿又状似无意般说,“况且,宁儿年纪尚小,不必急于把她嫁出去吧?”
戚景聿此话一出,老太太当即说道:“我当然不是想急着把宁儿嫁出去,只是想着提前替她相看,也好提前做准备罢了。”
戚从明和曾宛卿也怕戚宁误会,连忙附和着解释。
“宁儿,父亲自然希望能够多留你几年,不想那么早让你嫁出去的。”
“宁儿,你不要多想,只是让你先相看而已,若是不喜欢也不用着急勉强。”
戚宁这才摇摇头:“祖母,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吧,我都明白。”
老太太和戚从明夫妻俩这才放心。
他们生怕戚宁会误会,也不敢再多问什么了。
曾宛卿以为是上元节那日她的安排不妥当,赏花灯人太多不便于相处,她还想着之后可以另外找个清净些的地方,让他们再见一面。
但奇怪的是,自从上元节那晚之后,尚书府和方鹤文那边莫名没了动静,像是没有继续了解的意向了。
曾宛卿百思不得其解,把这件事情和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听了挥了挥手:“罢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必须得矜持些,宁儿没必要显得那么上赶着。”
“更何况,上次景聿说的也有道理,宁儿年纪还小,不必太过着急,她从小没了亲娘,心思比一般姑娘重些,若是太着急,她恐怕会以为我们急着把她嫁出去。”
曾宛卿连连点头:“儿媳也是这样想的。”
老太太又说:“这件事情暂且放一放吧,过段日子,你再给宁儿安排其他的人选相看,不是还有个成国公府的世子吗?”
“是。”曾宛卿应了下来,“儿媳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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