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修和法修各有其难杀之处。
体修随着其发展进度,记忆遗传一点点更加微观,触发机制逐渐更加复杂,保命机制环环相扣,因而总能卷土重来。
法修在最初的飞升成功之后变成穿越者,除非将他们作为穿越者的存在完全蒸干烤净,否则其灵魂但有一息尚存,就无法被彻底消灭。
法修们有在不知不觉之间尝试卷土重来,但是失败了。灵识便是他们尝试的痕迹。
其中的冲突非常明显。法修们难以洞悉体修埋藏的层层保命机制,夺舍无法彻底完成,总会被微观中的影响腐蚀。
这种影响倒不是针对这些穿越者,某种程度上就是巧合。
人的体内,可以作为意识的模块很多。但他们并不是时刻处在激活状态。
没有注意力的笼罩,意识无法真正产生和运作。
在微观层面,体修们制造了注意力模仿激活机制,这套机制可以在其被彻底杀死之后,重新尝试修复意识,使人沉沦在能将人逼疯的绝对黑暗与死寂中。
逼疯不是目的,是让意识成为复原的心脏,使其每当稍微恢复后就产生强烈的癫狂意识,尝试逃离噩梦。
在此过程中,不成人形的意识会疯狂地跳动,不计一切代价地尝试修复体修,从深渊中将人拉回。
这种平时在体内只是无能狂怒,没有任何影响的微观结构,对穿越者们的意识来说却是无药可解的剧毒。
穿越者无法在这种意识的影响下正常控制身体。
刚开始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用孵化池中的成功麻痹他们,等到体修中掌握核心的老灯们做到之后,已经太晚了。
微观的跳动使得他们的母星简直成了一个针对穿越者灵魂的引力井,只有穿越者们能感受到来自微观结构的引力。
只是这样还好,但这些微观意识彻底冲散了他们前线人员的意识,使得他们好像身处忘忧河之中,很快失去了自我。
这些失去自我的穿越者们被起名为灵识,并且在穿越者们的观测下等同于被不断肢解和重新缝合,变得完全不同,随意扭曲成新的意识。
灵识的存在使得穿越者们再也无从下手,只得彻底放弃。
如此,体修虽然没法反攻,并且看起来陷入了停滞,但是穿越者们已经对他们毫无办法。
不过现在,灵识已经因为基本上是体修内部的争斗而被开始争夺,没法完全免疫穿越者的入侵了。
再者,体修们的防御普遍处在微观免疫的状态,从真实的物理层面上,魏民之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进来,只是被发现了。
看得出来,千疮百孔。
魏民对祝珏影响下,正在进行各种堪称疯狂的保守研究的信徒们研究什么不感兴趣。
“都劫道劫到我头上了,我干嘛要知道你们在研究什么。再动人的故事都没有意义。”
魏民这话并不能激怒眼前的信徒。这些信徒相信他们的主自会直接降下天谴,根本不需要他们浪费口舌。
“我没有故事给你讲。你也不需要经过我们的劝导来皈依。你会加入我们的。”
这信徒情绪稳定得过于诡异,怎一个胸有成竹了得。
魏民此时对这里到底发生了表示怀疑,但是不论他怎么设法想与贾解联系,那贾解都没再回应过他。
虽然他现在没事,但这里的情况相当诡异,不得不防。
结合这里的神迹,似乎真的有人会回应他们,降下天谴一样。
魏民回忆起贾解的忠告,如果其所言不差,贾解大概已经没了。
这种时候,也只有设法尝试自己还能不能施法能够让他平静下来了。
信徒们的束缚形同虚设,基本也没有认真,因此他很轻易地挣脱了。反常的是,在看到他挣脱之后,周围却无人试图和他套近乎,让他帮忙解除束缚,反而有点怕他。
魏民眉头一皱,觉得这些人肯定其实和那些信徒是一伙的。
“说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魏民觉得这些人反常,因而觉得他们是一伙的,但这种完全错误的推论却只让周围人觉得他不太聪明。
“你是这里唯一能施法的人,现在你问我们有什么企图?我们的企图还不明显吗,我们在找地方躲避风暴。”
衣锦还乡的体修们解体形成风暴,老灯们也在用留在地表的有机组织制造各种各样的暴动,加之作为裂缝对岸急冻的源头,在物理层面上也有风暴,多重风暴叠加在一起,这边的神迹划定的区域算是一片难得的净土。
即使是被关在这里,也比扔在外面好。
关于这风暴,在魏民这个存在形式的缝合怪眼里,却只是能见度比较低而已。体质更倾向于先天之灵的他感觉不到体修们承受的压力。
他感觉不到很多东西,体修们却能看出他身上没有半点实质性的体温。
这么一个奇怪的玩意,对于这些体修们来说更加危险,没有合作的意愿。
“呃……就只是为了躲避风暴?”
几乎干了一辈子研究员的魏民此时也发现自己推导上的错误,推翻了自己的推论,但依然不信任眼前人。
“你可以出去直接问这里的信徒们。你这个没有体温的怪物,说不定能打到他们告诉你真相。去吧,祝你好运。”
因为离得近被迫回应的人很显然不太想和他继续说下去,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我怎么没有体温?”
魏民对于周围到底在发生什么根本一无所知,抓到一点之后自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立刻上手去抓,想用眼前人的体温检查自己。
然而他根本感觉不到有任何区别,对方的体温似乎和他一模一样,就好像他感觉到的自己的体温完全是模拟信号一样。
“嘿,别吸我的体温了,我在外面已经冷够了,你不能直接去外面和那些信徒们确认吗?”
那被他问的人把他当傻子,烦得很,此时,魏民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之前在寒风中前进的时候,并不是体修的他却完全没有被半点冻伤,都不需要修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