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齐脚下的暗流涌动和母星上的还不完全相同。虽然交通基本上已经打通,但是还是有明显分界。
比起主要构成是接受传承的前休假世界,受甄尧影响更大的母星则更加散装一些。
由于前休假世界内部不少势力蠢蠢欲动,需求暴增,这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却也在其拉动下相当于被直接输血,也算受到了影响。
“胡扯。牺牲精神是仙长老爷们的事,他们天天整些听不懂的玩意,咱们全是受害者。”
仙长们只要掌握一种杀伤性足够的进攻手段,就能阶级跃迁,开宗立派,登一些大雅之堂,他们这些一无所有,对于如何牺牲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毫无概念的人们则完全被排除在外。
“那难道咱们的宿命就是铤而走险,然后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吗?”
对于去被吴谋点化过的前仙长府上偷东西,此人显然有些抗拒。
就算他们的存在本就被认为无足轻重,也不至于如此不惜命。
“怎么,就非得有些看起来放手一搏,改变命运的盼头,你才肯豁出去,这种相对安全一点的你反倒怕了。”
如此纸上谈兵,他们显然没有人是老手,脑子一热的影子就包含在话里。
“这不是勇不勇气的问题,问题是……咱们啥也不知道啊。”
合理的忧心只是迎来嗤笑。
“你又用上仙长老爷们的思考方式了?就你的这点身份,等你有了把握,黄花菜都凉了。时间非常重要,要是事事都要有把握才去做,那只能世世代代当流浪汉了。”
讲道理是讲不通了,但真不讲道理,他却也没有把握。似乎前路并没有哪一条是通的。
他突然觉得有一种自我牺牲是势在必行的。
“那等我背叛你的时候,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按照他的性格,他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的。但想要改变什么,扭转自己的命运,这是必要的牺牲。
若是他现在什么都不做,那对方顺理成章地将他置于危险之中的时候,就一切都迟了。
他可还没活够。
对方确实愣了一下,不过却不怒反笑。
“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实人,现在老实到当面说出这话来了。哪有人会提前说等背叛了不要后悔啊,你有说这话的立场吗,太怪了。赶紧加快脚步吧,我不等你就是了。”
话虽如此,对方却并没有口是心非地与他拉开距离,并没有达成他自我牺牲时想要的结果。
这毫无疑问是一次失败的献祭,豁出去了,但结果却不尽人意。
由于不像仙长那样能飞,有比较公共的修炼内容给他们,他们的行程基本是靠脚。加之他们传统的运输方式是传送节点,因此他们翻山越岭,走起来慢的很,不得不在野外过夜。
他分明感觉自己的思路没有问题,但是他还是无法预测别人对他的反应,因此非常挫败,彻夜难眠。
“你在犹豫什么?只要你现在把他刀了,那一切都不算白费,以后再也没人会把你当老实人挡刀。”
莫名的声音似乎在他耳边低语。
甄尧有个名字读音相同的引路人甄垚,其到最后也没有成功进入地府,而是继续留在了母星上。
他不是第一个听到甄垚声音的人,这可不是好兆头。
此时他瞬间清醒过来,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当场弹起来。
那与他同行之人真的完全没有防备,此时睡得相当沉,根本没有被其间的异动惊醒。
“你不也想成仙吗?任何仙长都得有牺牲精神才是。纸上谈兵,何时才能等来?唯有彻底让自己从轨道上脱离,你才有机会靠近你命里没有的东西啊。”
这玩意不是好兆头,但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仙缘。不少人都孤注一掷,至少不再是凡人。
他知道这母星上有一群不敢露头的昔日大姓,他们手中掌握着他们梦寐以求的仙缘奥秘,但是他根本想不出来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散布仙缘。
“你们早就被发展的方向抛弃了,他们的眼里只有自己杀出重围的仙长们,你在留恋什么?”
时代并未断层,很多人都知道发生过什么。仙缘从未失传,只是他们仅是货架上未标价的商品。
他们一路上筋疲力尽才走到这里,不论他往哪里走,都很难在倒下之前找到人烟。
他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起身向他们本打算去的方向疾奔。
“什么仙长仙短,一个个口头互相吹捧,还不是有攻无守,勾心斗角。一个个全在搅局。”
即使是完全极端和平,一尘不染的城区,也不足以掩盖其在人们心中的印象。
“他们也就只有攻击能力能拿出来看看,结果只能进攻性防守呗。有什么办法。咱们这都算好的了。”
在这个极端和平的城区,每个人都是执法手电筒。他们共同学习一套法术,所有人的目光都可以轻微扭曲现实。
一件事如果同时吸引了过多人的目光,那其中的人不免会遭受被动的现实扭曲压制,在其中的人看来,周围的一切都会飞速运作,一切都会顷刻间尘埃落定。
“你觉得这算有意义的尝试?”
在吹捧中,此地好似厮杀中的一片净土,甚至成为了他们重要的商业中心。
“不觉得。这只是黑暗中的一盏灯,被莫大的因果缠身,其中的人们心惊胆战,生怕毫无预兆的毁灭一夜之间消灭所有人。”
各方仙长协商产生了如此夜灯计划,制造一片相对和平的地方,进行君子协定。
这是尝试,也是脆弱的誓言。一旦他们让其中一方走投无路,破罐破摔,那所有夜灯,所有与之相关的利益都会顷刻间被摧毁。
“算屁的灯。他们只是想和那些砸锅卖铁的赌徒做生意而已。都宣称不让任何一方走投无路了,这纯粹就是胡扯。”
他们的宣称牵连了太多因果,大多数人都看得出来,这宣称假到惊人,完全就是往真正的铁链上画了些绳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