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最终选定了17楼的办公室。
    他这么做，只为查明柯乘风的内线究竟干了什么。
    关于文物和名画的线索太过零散。
    神秘数字、盗而不卖、对方不图财…
    这些信息难以展开。
    高飞决定先从柯乘风的内线入手。
    他把今天的发现告诉了封化安。
    有些事他不便直接介入。
    比如调查五年前柯乘风接管青研后入职的物业人员。
    比如调查所有与青研无关的外部人员背景。
    高飞已经提供了思路。
    刑警队接下来只需按他的指引调查。
    ……
    高飞换办公室的事并未引起注意。
    最多也就是李轩和王吉亮知道。
    这俩家伙没事总爱往数字部跑。
    现在高飞换了地方，下午时分，他们便借故上厕所，跑到高飞那里偷懒。
    直到离下班还有个把小时，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回到技术部。
    下班后，高飞回到东升三元。
    柳安安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投影。
    茶几上堆满了零食：
    薯片、辣条、果冻、小饼干、巧克力、肥宅快乐水...
    大屏幕上播放着恋爱脑残剧，每集20分钟，男女主角能亲上15分钟的那种无脑剧情。
    柳安安这两天迷上了这个。
    每次男女主角一接吻，柳安安就兴奋得直呼小叫，眼睛闪闪发光，好像比女主角还激动。
    高飞脱了鞋，一屁股坐到柳安安旁边，顺手夺过表妹怀里的薯片，张开大嘴，“咔嚓咔嚓”，半包没了。
    高飞边嚼薯片，边灌了一口冰镇肥宅快乐水。
    柳安安气鼓鼓地伸手去抢。
    “高大坏蛋！讨厌！给我留点！”
    高飞边喝边躲，一口气干掉了大半瓶，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柳安安一脸小脾气地说：“冰箱里有可乐你不拿，喝我的干嘛，哼！”
    “喝别人的才过瘾嘛。”
    “哎呀~你真讨厌啦~”
    此时，大屏幕上的男女主角又亲上了。
    柳安安像只小兔子似的，“噌”地一下跳回了沙发上。
    她那兴奋的小表情，恨不得自己也挤进屏幕里去。
    高飞没再理会表妹，转身回自己房间换睡衣去了。
    “嗡嗡…”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高飞掏出来一看，竟是老爸发来的微信。
    这位头像是大海、微信名叫“厚德载物”的男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私下找他聊天的。
    男人嘛，不必多说，除非遇到紧急情况或灾难，父子俩才会交流一番。
    这里说的紧急情况和灾难，通常和家里的女人们有关。
    比如妈妈发火、二姨和二姨夫拌嘴、外婆被骗去买保健品之类的…
    高飞看到老爸的信息，心里猛地一怔。
    怎么回事？
    老爸突然召唤我…
    难道老爸遇到什么难题了？
    打开微信，屏幕上只有一句话：老爸：你妈要考驾照了！
    高飞有点懵，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就这？
    考驾照告诉我干嘛，考就是了呗。
    这时，老爸又发来了一条十几秒的视频。
    点开视频，老妈梅娟丽穿着睡衣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个盆，一手拿着个马桶搋子，假装开车，“咔咔”一顿操作。
    高飞看了直乐。
    老爸：你快来劝劝她吧！
    高飞：劝啥？
    老爸：还能劝啥，当然是劝她别考驾照啊！
    高飞：？？？
    高飞：为啥？
    老爸：她是女司机啊！
    高飞：老爸，你可别搞性别歧视啊，现在讲究男女平等，有的男司机开车技术还不如女司机呢。
    高飞：再说，家里多个司机不是挺好，让我妈开车带你出去玩。
    老爸：玩个鬼！
    老爸：你妈要是拿到驾照，那简直是马路杀手持证上岗！
    高飞：不至于吧…
    老爸：太至于了！
    老爸：你妈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让她开车不得开沟里去啊！
    老爸：你过年还想不想看到我们俩安然无恙的？
    高飞：爸，你这说得怪吓人的…
    老爸：我没吓你，先不说你妈考完驾照技术怎么样，就她那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爸：平时开车带她出去，遇到不打转向灯、乱占车道的，她比我还火大，骂得比我还凶！
    老爸：我跟你说，你妈这脾气开车，万一气急了，下车理论是小事，我怕她直接开车撞上去啊！
    高飞：……
    老爸：我又不是不会开车，她想去哪玩我都带她，她那脾气学开车，不是自找气受吗？
    老爸：你妈可能一会儿要在群里提这事，到时候咱爷俩一起劝劝她！
    老爸：我一个人劝不管用！
    高飞：好吧…
    老爸：（表情：和你合作真愉快！）
    关闭了和老爸的对话框，高飞陷入了深思。
    原以为老妈考驾照没什么大不了，怎么从老爸嘴里说出来就这么惊心动魄呢？
    老妈的脾气高飞是了解的，正如老爸所说，驾驶技术其实不是关键，技术不好可以慢慢开，遵守交通规则就行。
    但听老爸的意思，老妈这路怒症挺严重的！
    想想老爸说的也有道理，气大伤身嘛，生气能折寿好几年，为了老妈的健康着想，还是听老爸的，劝劝她吧。
    正想着，“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出现了老妈的消息。
    老妈：我要开始学车了（偷笑）
    家人似乎还没看到，群里暂时没人回应。
    高飞：妈，现在路上车多人多，开车又累又危险。
    高飞：遇到那些不讲理的，别把自己气坏了，多不值啊。
    高飞：所以，妈，我觉得你没必要考驾照，反正我爸会开，你想去哪玩让他带你去就好。
    老爸：你小子操心这么多干嘛。
    高飞：？？？
    老爸：你妈考驾照这么好的事，你反对啥？
    老爸：反正我双手赞成你妈学车。
    老妈：谢谢老伴儿！（拥抱）
    老爸：（比心）
    高飞：……
    妙啊！
    真是妙啊！
    说好的父子联手呢？
    你跟我妈秀什么恩爱啊喂！
    高飞直接打开老爸的微信，断绝关系！
    高飞：再见，你失去了你的儿子。
    老爸：（捂脸哭）
    高飞：（微笑）
    老爸：好儿子，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想用假装支持的方式让你妈知难而退！
    高飞：（微笑）祝你成功。
    老爸：是祝我们成功！
    高飞：不不不，从现在起，我们只是父子，不再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