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收好几个儿子的地契,转身对两个小女儿承诺。
“等有机会,娘亲也给你们争取一些。”
“娘亲抱抱。”小沐沐展开着小手臂,只想娘亲抱抱。
“好勒,抱抱我们小沐沐。”说着,抱起了胖嘟嘟的女儿,亲在她可爱的脸蛋上。
她以后没了丈夫依靠,只有五个幼小的孩子。
她可以离开陈府,却离不开孩子。
她是一个母亲,生下了他们,就要一辈子护着他们。
后路如何艰难,她都要咬牙挺过去。
这事也让云兮明白一个道理,原来她自以为是的家族和睦,是基于她的顺从。
当他们利益相左时,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她的对立面。
就像陈志成和张氏,自始至终都明里暗里站在蔚衡那边。
*
日子难熬,可也一日日的往前挪。
明雪生下一个男孩,取名陈睿康。
满月宴办得隆重不输嫡子,流水宴摆了三天,外界都在议论纷纷,陈家有多看中这个庶子。
云兮充耳不闻,蔚衡如何吩咐,她便如何操持。
女宾归她招待,有夫人看她过来,不怀好意的阴阳怪气。
“云兮,你可真是上心呐!我们妇人的典范,头一次看到主母如此为了一个庶子的满月宴大办的,你可真是第一人啊!”
“多谢夫人谬赞。”
那夫人见云兮是个软柿子,还真当她在夸赞她。在人前云淡风轻的,背后指不定怎么哭,她今天定要让她出丑。
“外面传言都是真的吗?说你的院子被妾室占,那妾室连你的主母茶都未敬?!”她声音不大,足够周围的妇人都能听见,语气好像很关切。
四周的妇人都停住交谈,侧耳倾听。
云兮笑着,“你少说点,留着肚子,一会您多吃些,今日的鱼很不错,您一会一定要尝尝,招待不周。”
见云兮不上钩,还左顾言它,那夫人岂能如愿。
“你这样可是丢了我们主母的脸,有了你的先例,以后那些男人更加不会把我们主母放在眼里。”
“怎么能这样呢,你家蔚衡看着起来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啧啧,如今这样,是打你的脸,明摆着欺负你,宠妾灭妻你知道吗?哪个女人受得了。”
“你可不能如此窝囊,被欺负了,就要说出来,就要让大家都知道,这样大家一起给你评理。今日正好,闹上一闹,让蔚衡知道你的厉害。”
明明是想让大家一起看她的笑话,还说为她撑腰,说得好像多关心她一样。
“你瞧瞧这糕点,都是帝都请来的师傅过来做的吧,一个庶子,牌面大的离谱,也就是你,要是我,连盘子都砸了。”
云兮笑着,同样十分关切地慰问:“听闻您家的老爷得了花柳病,夫人千万要小心,莫要传染了自个身上。那个上身可不好,多半是治不好的。”
那夫人还想着说什么能挑起火,最好能让云兮大闹满月宴,一听此话,脸都白了。
两旁的妇人一听,连忙移开位置,连碗筷都挪远。
那妇人本想看云兮的笑话,却被云兮爆出家丑,心底一慌,慌忙解释,“你们不要听她乱说,我没有被传染。”
不打自招,说明她家老爷是真的得了花柳病,一个床上的夫妻,说没传染,谁会信!
严重的花柳病会死人,同桌的妇人陆续起身,谁也不想沾染这种晦气。
“云兮,你话不能乱说。”夫人声音拔高,迎来更多的关注,想到自身,连忙压低了声音,带着威胁。
云兮慢悠悠的轻声细语,“你还叫,事情闹大了,一起丢脸,反正我家的事全景都府都知晓,你们家的事还腌在罐子里。”
夫人看着一脸无辜的云兮,装着弱小好欺负,实则是个狠厉的。
那妇人再也坐不住,带着丫鬟匆匆离席。
云兮凉凉的笑着,有人称赞她大量,有人背后鄙夷她懦弱。
反正人如何做,都有人嚼舌根。
她只是选择了一条相对安定的路去走,只想做好分内的事情,然后陪伴着几个孩子成长。
张氏赶过来询问,“发生了何事,张家夫人怎么离席了?”
“她家老爷得了花柳病。”
“啊!”张氏连忙呸呸,“晦气,晦气,怎么把她请过来了?”
“我也是刚刚得知。”
“走了好,要是留下来吃席,传出去多不好。”
张氏连忙唤下人来,把她坐过的座椅板凳都扔了。
*
满月宴上一点小小的插曲,很快被灭了下去,整个宴会办得还算圆满,陈府上下一片欢腾。
结束后,蔚衡却出现在云兮的院子。
“云兮。”他喊她,声音里带着些许希冀。
云兮眉眼一跳,有些不喜,“何事?”
他们之间如今只剩下府内事务可谈。
蔚衡眼巴巴的瞧着她,有些踌躇,“屋里说吧!”
“芽儿,备茶。”云兮唤着。
蔚衡眼神复杂的看着云兮,她对他客气有加,带着公事公办的那副神情,曾经的娇俏可人再也不会为他展现。
蔚衡想起从前,她每次都出现在他身侧,眼睛仿佛长在他身上,小嘴红润润的,巴巴个不停,有她在,气氛永远是活跃的。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她很会揣摩他的心思,总是提前就备好所需,可是她越这样,他越无感。
轻易得到的爱,他也不会如何去珍惜,只是享受着她的温柔,淡淡的与她相处。
今日看她忙前忙后,满月宴被她主持得十分隆重,他不得不承认,她做得很好,还毫无怨言。
曾经她还会抱怨,像个缠人精,在他左右,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和她多说两句。
如今,她把妻子这个头衔当成了一个差事,游刃有余的处理着府中事务。
他好像是需要她,她却不再需要他。
友人们都说他做得过分,对明雪太过宠爱,冷落了原配,都说云兮是何等的周全,全了他们陈府所有人的颜面,唯独丢了她一人的,是难得的好妻子。
还说她背地里可能哭了不知多少场,想到云兮落泪,他的心抽搐地疼。
他太沉迷明雪,忽略原配妻子太久。
她虽然有孩子陪伴,可夜里终究一个人孤零零的。
有些话需要他人提醒,蔚衡趁着酒劲,来到她的院子。脑子里想着与云兮温存一番后,再去明雪那。
对明雪,他是真爱。
对云兮,他的责任。
两人太久没有在一起,蔚衡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留宿。
云兮看了眼蔚衡,何事如此难以开口?
“是我宴席办得有纰漏吗?”
她只好先开口,想着快点打发他走,她忙了数日,着实很累,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