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都是以陈家为主,如今还要让我妥协。”蔚衡红着眼冷笑。
陈志成冷哼,“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的,谁强谁就有抉择权。”
“只要你以后足够强大,想如何就如何,如今我们伯爵府只有一个空架子,必须要拉拢势力支撑起来。”
“你以为我就愿意被人摆布吗?还不是逼不得已,形势所逼。”
“我老了,这伯爵府以后就是你的,年后我会想办法让皇上给你安排一个职位,以后在官场有了交集,便为伯爵府这空架子上长出血肉。”
“慢慢我们就会扎根在这都城,那时谁也不可轻易的驱使我们。”
“为了我们一大家子的未来,必须要有人牺牲。蔚衡,你的心太软了,必须强硬起来,才能护佑你最在乎的人。”
蔚衡垂着头,不再反驳,而是满脸悲哀,离开了福元居。
……
父子间有着二十多年的默契,陈志成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
良久的沉默后,陈志成对张氏道:“那个曹小姐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司稽,就是一个在大街上抓贼的,能有何实权,对我们伯爵府又有何帮助?”
“我是如何跟你说的?你是如何办的事?明知道我们伯爵府需要什么,你是不懂还存心故意?”
张氏被陈志成如此一吼,心里紧缩,慌张且支吾地道:“是…是明雪推荐的,我对这官职分得不是太清楚。”
陈志成拍案,“荒谬,真是荒谬,一个个只会为自己打算,生怕被后来者压过一头,就没有为伯爵府的未来打算过,真是见识浅薄,鼠目寸光。”
“重新找,往高了给我找。”陈志成咬牙切齿,“还有你,必须把贵夫人该学该记的都要弄得清楚明白,不要再用你的那点小伎俩。”
“如今我们的身份不同了,你在景都府的那一套都给我丢了,不然,别怪我提携昆氏。”
张氏看着陈志成,白了脸,有细汗在额间冒出。
他说什么,要提携昆氏!!
张氏突然记起昆氏本是落魄小姐,因为走投无路才会跟着陈志成的。
这么一想,张氏全身都在发抖。
他是如何对待云兮的,将来就要如何对待她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蔚衡失魂落魄的回到邀雪院。
明雪看着他脸色,有些心慌意乱,慌忙询问。
“是发生了何事?”
蔚衡长身玉立,形影相吊,没在阴影里,说不出的悲凉与痛苦。
过了许久,蔚衡才开口。
“这段日子,我都会歇在倾兮院,你好好养伤,等你身子痊愈,我再回来。”
“而且,你想得到的都会如你所愿。”
明雪的手在锦被下蜷缩成拳,嘴唇激烈抖动。
这是何意?
她想要的都会得到!
又想到他要去云兮的院子,连忙摇头,“你何必如此伤我,知道我多在意你,你就不能陪在我身边吗?”
“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和她在一起。”
“抱歉,”蔚衡声音失落,“你克服一下。”
克服一下!
明雪听到了最可笑的字眼,这种事情有多少女人能克服,她深爱的男人要去别的女人那里。
如何让她克服?
蔚衡离开后,明雪招来商婆子。
“去问问张妈,今晚在福元居发生了何事?”
*
蔚衡大晚上来到倾兮院,把所有人下人都吓到了,而他说的话更让人震惊。
“宋妈妈,给我添一套被褥,以后我都会在倾兮院歇息。”
宋妈妈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而云兮正在书房看书,听闻婺国已经和戎国开战了,好像首战就败了。
云兮根据七零八落的一些小道消息,看着舆图,分析着戎国致胜几率。
小声嘀咕着,“如果消息没错,那么这场实力相近的战役,不可能落败,毕竟那么好的地理位置。”
……看来是将领的作战方案的问题。
蔚衡进屋,云兮察觉,就放下。
蔚衡来到桌案前,看着上面铺着的舆图,“何时学会认舆图了?”
“今日刚学的。”云兮敷衍着,不知道他大晚上来她这里做甚。
“有不会的地方我可以教你。”蔚衡似乎不想走,在她书架上翻着书。
书架上没多少书籍,都是最近闲着无聊,她去书斋买回来的。
蔚衡翻阅着,“你倒是看得杂乱,什么都有,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看书的。”
她喜欢听戏,特别是那些才子佳人的戏。
只是后来,嫁给了他,就极少出府门。
又抽了一本,蔚衡翻看了几页,突然就抿嘴笑了起来,终究还是那个云兮,书也看的是男女之间的曲折爱情。
“你有何事?”云兮正分析得起劲,现在有人打扰,不免心寒。
想着他这么晚来,必定是有事而来。
“我来睡觉。”
云兮一下就站了起来,“为何?邀雪院没地方你睡了吗?”
“我睡不着,在你这里才能睡。”
“这陈伯府大得很,你可以去其他地方睡,我这里是不可能的。”
“我睡榻上,不与你睡。”蔚衡笑着说,眼睛却不知为何红了起来。
云兮想了想,估摸心爱的女子自食其果,亲眼目睹,心理有疾,需要时日走出来。
想着两人也相处不了多久,“我再给你安排一间房,在时儿的隔壁。”
“可我想睡榻上。”
“把贵妃榻给你搬过去。”
蔚衡:“……”
“要是不能睡着,可以来你房里吗?”
“可以离开倾兮院。”
*
除夕,凌家的所有人都到凌云龙的宅子里团聚。
崔氏和凌大海都被接了过来。
头一次在都城过年,大人小孩都很新奇。
婺国流行点灯,家家户户都点上了形态各异的灯。
孩子们也提着花灯,相互追逐,相互打闹,玩得欢快极了。
如今宅子小,下人不够,三个妯娌围坐在一起,帮忙掐掐剪剪的。
“你们有没有听见一件事?”葛柳云问。
计茴头抬眼,“何事?”
韦辛还未出声,葛柳云就迫不及待,“说着有一个小爵爷和少夫人和离了。”
“小爵爷?少夫人?”韦辛低声惊呼,“不会是蔚衡和云兮吧?”
“怎么可能?”计茴连忙说道:“云兮要是和离,哪能不回凌家告知。”
“再说了,这个都城也不止一个伯爵府吧!不要胡说,她怎么会和离,又没有犯错?”
葛柳云也有些怀疑,“要是和离了,云兮怕是早就回来向三个哥哥诉苦了,一点动静没有,看来并不是陈伯府。”
“就是和离了,如今以我们凌家的处境,哪里是陈家的对手。”
“云兮回来哭诉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忍气吞声的受着。”
“再说,上次两人回来,蔚衡看起来很在意云兮的样子,哪是要和离的样子。”
“男人就是做做样子,要是真心爱护云兮,哪能纳妾?按照云兮的说法,那是遇到了真爱。”
韦辛说:“真爱个屁,就是见色起意,厌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