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古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震惊了一下。
这种意识,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脑海里的?
她从小到大的愿望,不就是嫁给昆布,再给他生几个不得软骨病,又不得虫子病的孩子么?
为什么当他表示回去就要娶她当老婆的时候,她会生出如此可怕的念头?
一个黑瘦弱小的低等雌性野人,居然要娶酋长大人和大勇士?
她一定是疯了!
麻古丽紧抿嘴唇不敢再吱声。
生怕一张口,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好不容易到了黑石部落。
族人们全都围拢过来。
几乎每一个成年男野人的身边都跟着两个到五个雌性女野人。
女野人们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神色混沌迷糊,手上或抱着或牵着瘦骨嶙峋的小野人……
麻古丽不想成为她们。
她想做自己。
“麻古丽!”
乌木爸爸抱着小乌木从人群中挤出来,神色焦急的问道:“你找到医治虫子病的法子没有啊?我家乌木今天早上吐了好多虫子,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我……”
麻古丽见小乌木瘦得眼窝都陷下去了,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辨,但肚子又肿又涨跟一只大瓜似的。
若是仔细看,还能看见虫子在薄薄的肚皮下面蠕动。
小乌木可怜巴巴的眨巴着眼睛:“古丽姐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你不会死的。”
麻古丽急忙上前握住小乌木的手,语气坚定的说道:“月神大人会帮我们医治虫子病的。”
乌木妈妈着急道:“又是月神大人?麻古丽,你就不要用月神大人来糊弄我们了,月神大人虽然是无所不能的神,可她高高在上,怎么可能管我们的死活?”
“是呀,麻古丽,你不是说要去石头城找巫医吗?怎么巫医没找到,倒是把工嘎找回来了?”
“麻古丽跟工嘎做了苟且之事,还指望月神大人庇护我们?”
“快别这样说,不管怎样,麻古丽也是一番好心嘛,她虽然没有找到巫医,但她带回了这么多鱼,够咱们整个部落的人吃几天了。”
“哼。”
有人不服。
“你们不要被麻古丽给骗了,我估计她跟工嘎早就勾搭好了,工嘎投靠恶狼部落,就是为了骗咱们的圣火和精盐……”
一时吵吵嚷嚷,说什么的都有。
麻古丽也不生气。
她转过身往居住的岩洞走去。
工嘎把身上挂着的鱼全部取下来,也跟着麻古丽走了。
野人们面面相觑。
“他就这么走了?”
“他投靠恶狼部落,还有脸回来?”
“再怎么说他也是大勇士,怎么能跟着一个低等雌性屁股后面走?”
“酋长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置工嘎?”
野人们的目光看向昆布。
昆布有些怔仲,雄性野人不能屈服于雌性野人吗?这谁规定的?如果他愿意和工嘎一起嫁给麻古丽,部落里的人还会容得下他们吗?
岩洞内。
姆妈麻谷前两日得知麻古丽被恶狼部落的人抓住了,心里担心挂念,又不小心受了风寒,今天早上听到岩洞外面闹哄哄的,也没精神出去看看。
正躺在床上咳嗽的时候,麻古丽推门走了进来。
“姆妈。”
“古丽。”
麻谷连忙支起身:“古丽,你回来了?恶狼部落的人没有为难你吧?快让姆妈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麻古丽没想到自己才走没几天,姆妈就生病了。
她走过去挨着姆妈坐下。
“姆妈,你相信吗?我又见到月神大人了。”
“嗯,姆妈相信。”
麻谷拉过麻古丽的手,轻轻拍了拍,叹息道:“若不是月神大人保佑,你怎么可能从恶狼部落活着出来?我听说恶狼部落的人凶残得很,有一次三年没下雨,他们找不到吃的,就专门偷袭别的部落,把野人晒成肉干吃……”
姆妈说着说着,注意力就被麻古丽身上的衣服吸引了。
她活了快三十年,从没见过如此精美轻盈的布料。
“这,这也是月神大人给你的?”
“是的。”
麻古丽有些骄傲的说道:“月神大人夸我是个好女孩,月神大人让我好好活下去,月神大人还说……”
麻古丽语气一顿,突然改变了话题:“姆妈,我可以娶工嘎进门吗?”
“你娶工嘎?”姆妈麻谷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蛮荒大陆从来没有雌性野人娶雄性野人的先例,你这样会被人笑话的,更何况工嘎那小子心思不正……”
“他救过我,我相信他能改好。”
麻古丽正说着,工嘎突然从岩洞外面进来,冲着麻谷和麻古丽就跪了下去。
野人没有是非观。
没人告诉他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但工嘎跪在地上郑重发誓,以后绝不会抛下麻古丽,不管做什么事情,他都会先询问麻古丽的意见,麻古丽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宁死也不会去做。
他最后还发誓,以后有了小野人,姓什么叫什么,都由麻古丽做主。
他不求名分,只求能待在麻古丽身边就好。
司颜在一旁看着,心底暗暗点头,麻古丽身在蛮荒大陆,能觉醒女性意识实属难得。
她果然没有看错她。
这片蛮荒大陆的文明种子将来就要靠麻古丽来传播了。
司颜刚想转身去找昆布,突然又听到了江宴礼有些纳闷的声音:“工嘎这五大三粗的,怎么也跟我一样,是个靠女人生活的软饭男?”
司颜吓了一跳。
“江宴礼?”
“我在呢。”
“你,你怎么跟我进来的?”
“《天机术》诚不欺我,我与你精血交融,能随你进入三界。”
“这怎么可能?什么天机术?”
司颜四下张望。
她看不见江宴礼的人,只听得到他的声音。
这反而让她感觉更加惶恐。
‘叮!’
系统提示音及时响起。
‘宿主,这个江宴礼心怀叵测,破你处子之身就是为了掠夺你的气运,你应该狠狠教训,从此跟他一刀两断才是。’
“是吗?”
司颜对系统的话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她都衰成什么样了?
吃饭咬舌头,洗澡平地摔,走路还崴脚……
哪还有什么气运可言?
江宴礼选择这种时候破她的处子之身,掠夺的不是她的气运,而是她的霉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