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
“什么风把叶县尊给吹来了?”
叶川嘴唇上起了个泡,急道:“哎,上级催科甚急。
我请王飞那厮带着捕快前去各村收税,可王县尉却说要听候你的指示。
我是请不动他那座大驾呀,只好来求韩兄弟你了。”
杨承道闻言,道:“叶县尊放心,我这便请王飞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两人接着一起喝茶聊天。
顾平安去请王飞去了。
叶县尊道:“近来陵城好生兴旺。
那梦华楼的名声已经传开去了。
再者城内当中的流打鬼也少了许多,据说是洣水河上那位胡帮主请去做工去了。
治安各个方面都有长足的进步。
我在这待了三年,能发生这种转变,叶某心里高兴。
叶代表陵城百姓多多谢你。”
杨承道笑了笑,“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希望自己所在的地方,大家伙儿都能安居乐业,仅此而已。
谁都不希望周边的人文环境乱糟糟的不是?”
叶县尊摆了摆手,“你还是过谦了。
听说韩兄弟的师门炎武观有意招收弟子?”
“会在如龙武馆当中选拔一些,怎么叶县尊也有想法?”
叶川犹豫了一下,道:“我有个小子,很爱使枪弄棒,不知可否……”
杨承道自然不可能拒绝。
这意味着能随时把这位识时务、懂分寸,也有些手腕的叶县尊串起来,成为同一根绳子的上的蚂蚱。
他想了想,自己的社团当中,真正的知识分子还是有点少。
特别是这种有在朝廷任职履历的人。
阿秀等人终归是出身于勾栏,教个基础课没什么大问题。
可要往深度上发展,培养大局观等,却不是那么好用的了。
“行,我跟关猛说一声,你把贵子带去就可。”
叶县尊也是个实诚人,“如龙武馆不是停止招生了么?
说是要等下半年再招收第二批生源。”
“这还不简单,”杨承道笑了笑:“对外宣称你这是特招生,谁若是不服,让他来找我即可。”
叶川露出笑容,“那就多谢你费心。”
“学费是不能少的,毕竟武馆里边的武师要月俸,场地要维修,若是足够优秀,学到本观高级武学,那是无论多少银子都换不来的!”
叶川点头,“叶某懂得。”
说话间,外边传来粗犷的声音。
“哥哥,叫俺何事?!”
王飞大踏步就走了进来,见到杨承道立即抱拳躬身,而后起来,无视了叶川。
叶川面色不变,保持微笑的模样。
王飞近前,伸着豹头环眼,右手指着叶川:“哥哥,他来作甚?”
杨承道喝道:“放肆,叶兄弟好歹是一县之尊,你怎的这般无礼,藐视于他?
还不快见过叶县尊?”
王飞鼻子里边重重呼了口气,在杨承道锐利的目光下,躬身拜了下,瓮声瓮气道:“见过县尊大人!”
叶川微笑,伸手:“王县尉不必多礼。”
杨承道这才问:“听说县尊曾让你去征缴税赋,你为何不听县尊钧命?”
王飞勃然道:“哥哥,俺带着人去附近村庄里转过了。
村中地主富户反倒是一个个富得流油,却不用承担鸟税。
却教俺去朝那些顶着毒辣日头在田地里刨食的苦哈哈们伸手要钱。
这跟扒皮有何区别?
俺王飞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又如何下得去手?”
说完,又朝着叶川眼睛一瞪,指着叶川道:“要我看,不如一刀将这帮只会霍霍人的贪官污吏杀了,搜了他们的家,这鸟税不就有了?
痛快爽利至极!”
杨承道喝道:“胡闹,哪能这般乱来,你以为这朝廷是你家开的?”
叶川苦笑道:“王县尉去搜叶某的家,也是搜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王飞一脸不信道:“俺就不信你的屁股底下这般干净。
老子初到任上,地下那帮油滑的捕快,天天教俺怎么刮剥小民。
气得俺一连宰了十三个,逐出去五六个,方才消气!”
“好了,闭嘴。”
“叶县尊,征缴税赋这事属于县尉的分内之事,不如县尊请回,静候佳音?”
叶川看了看,觉着这二人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接下来就不是自己要听的了。
告辞而去。
杨承道斥责道:“王飞啊,有些事情,咱们弟兄知道即可。
还有对待叶县尊你也放客气些,毕竟这位县尊还是很识时务的,也算是咱们自己人。”
王飞闷声道:“俺知道了。”
杨承道话头一转,“至于这个税赋咱们还是要去征缴一番的。”
王飞立即怒了,“哥哥,俺也是贫苦人出身,当年也是没有办法才上山落的草。
现在让俺朝着那些人伸手,跟畜生有什么两样??
俺是不会去的!”
杨承道将他安抚一番,摁着王飞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道:“我知道兄弟的心思,自从我掌管寨子以来,可曾对那些苦兮兮的村民下过手?”
王飞想了想,还真是,可他很不解,“那你为何还叫俺去?”
杨承道耐心解释:“税收是国家头等大事,是命脉。咱们现在实力不足,还需要几年成长,不宜过早暴露自己。
所以,把税收送上去,就当是买个平安吧。”
王飞瞪着眼睛:“那还是要去磨那些苦哈哈呀!”
杨承道笑:“你方才说陵城的官吏屁股底下不干净,那在村中作威作福的地主老财屁股底下就干净了?”
王飞若有所思。
“别忘了,你除了是县尉需要维护陵城治安之外,还有个锦衣卫的身份,那是用来干什么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飞目中闪过精光,拍起大腿,“对啊,我可以去村里查一查那些地主老财的脏事,果真有,就上门踹了它,再抄了他们的家,把这些不义之财交上去。
这样一来,那些苦哈哈就不用出钱了呀。
哎呀,好办法!好办法!!
哥哥,俺咋就想不到呢?”
杨承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情绪容易上头,这脑袋瓜里哪还有多余的空间去想办法?”
王飞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随即兴冲冲道:“哥哥,我这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