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地下车库，付青春决定先回布吉总部，“阿秀，我想先把于老师这单拿下，趁热打铁，免得夜长梦多。”
    “不愧是当过老板的，当机立断，雷厉风行。你先搞定这单，另外那个客户我回去帮你问问。”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敬佩，也有几分戏谑。
    车子缓缓启动，侯启秀将付青春送到了公交站台，然后转回售楼部继续她的工作。
    临走时，她特别交代，“于老师是教数学的，精于算计，你可得小心应对……”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
    付青春回到公司，直接找到侯冲，汇报了有关情况。
    侯冲没想到，付青春在布吉跑了几天，处处碰壁，一到横岗就旗开得胜，着实惊讶，急不可待地问他是如何打开局面的。
    付青春并没有提及侯启秀的帮助，只是解释说，“我在布吉进行的市场调研拓宽了思路。
    我意识到，拜访的对象不应局限于售楼部内部的工作人员，更不能以貌取人。机会无处不在，只有尽可能多接触人，才有可能争取更多的机会。”
    没有时间闲聊，付青春直切主题，提出了自己的工作计划。
    “侯经理，我今天回来就是想跟你讨论一下具体细节。我打算明天就带着设计部和工程部的同事一起去于老师家，现场制定设计图，提出预算方案，尽快跟客户达成一致，签订合同，尽早开工。”
    “有道理，现在竞争大，抢占先机，搞定一家是一家。”侯冲立刻行动起来，召集设计部和工程部的同事一起来到会议室。
    付青春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通过与业主交谈，我发现他偏爱新中式风格，我建议我们可以在此基础上融入一些港澳元素。”
    设计部的工作人员迅速操作投影仪，在墙壁屏幕上滚动展示出新中式风格的相关图片。
    付青春仔细浏览了这些图片后，深入阐述了自己的设想，“从业主的言谈中我感觉，这套房子装修后应该是他老两口的养老居所。考虑到他们的年龄，可能会更偏好墨绿或宝蓝色，以庄重、典雅为基调。”
    讲到这里，付青春站起身向与会者拱拱手，“请同仁们参考这些信息，但具体的方案还是要到了现场，尊重业主的意见后再做决定。我们先准备二三个方案作为备选。”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付青春继续说道：“至于预算方案，我们现在需要重点研究一下。虽然昨天业主没有明确提出，但我能感觉到，只要我们的设计方案能打动他，他就会主动询问预算方案的。”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把握。
    “另外，业主是退休的数学教师，所以我们的预算方案必须做到精准无误。由于我来自内地，对这里的行情不太了解，所以这部分工作就有劳设计部的老师们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对团队的信任和依赖。
    “还有，于老师是一个有素质、有学问的人，施工方案要尊重他的意见，工程部的老师们要与他协商一致后再定稿。”
    听完这些，与会人员都对付青春投来赞许的目光。大家热情高涨，相互讨论，积极献言献策，决定明天一起去现场，全力以赴争取拿下这个订单。
    到了下午下班前，各部门一切准备就绪。付青春用业务部的座机拨通了于老师的电话。
    “于老师您好！我是今天早上与您见面的付青春。”
    电话那头传来于老师的声音，“哦，听出来了。”
    “我和您分手后，就回到了公司，向公司领导汇报了有关情况。领导非常重视，立即召集各部门开会研究，并制定了方案。我们决定明天上午就来您新房处，与您商谈相关事宜，不知您有时间吗？”
    “这样啊，你工作效率真高！太好了，我就讨厌那些拖拖拉拉的装修公司。明天过来吧，我先看看你们提出的方案再说。我等下发位置给你。”
    于老师的回答，让付青春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挂掉电话后不久，于老师就把定位发了过来。
    侯冲就在付青春旁边，他兴奋地打了付青春胸口一拳，“年轻人果然不一样，我喜欢你这股闯劲儿，加油！今晚我们一起去庆祝一下，喝两杯怎么样？”
    付青春想了想，“今晚就算了吧，我还要回去认真整理一下资料，不打无准备之仗。开战必胜！”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
    “有魄力，有前途！”侯冲连连点头，对付青春充满了信心。
    付青春回到自己简陋的住处，一头栽倒在那张仅有的床上，四仰八叉地躺着，身体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此时的布吉已是寸土寸金，公司不提供住宿，只给了一点房补，让员工自己租房子。
    付青春自破产后，虽然冲抵了债务，但已一无所有，囊中羞涩。
    他来公司后，找了大半天，就在农贸市场旁边租了这个最便宜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厕所还是公用的，环境很差，异常吵闹。
    稍稍休息了一下，付青春给母亲夏科莲打了个电话，报告了自己的平安。
    妹妹在电话那头告诉他，母亲现在能拄着拐杖独立行走，生活基本自理，气色看起来也不错。
    但遗憾的是那时还没有视频电话，付青春无法亲眼看到母亲的情况，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正当他感到郁闷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侯启秀打来的。
    “阿秀，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但刚和母亲通完话，心情不太好，所以……”
    “哦，一个大男人，这么脆弱吗？现在心情怎么样了？”侯启秀关切地问。
    “没事，你电话一来，我心情就好多了。”付青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就你贫嘴，你现在哪里？”侯启秀的声音带着笑意。
    “在我的出租房，明天我和同事们要去于老师家……”付青春向她大致讲述了公司下午开会研究的情况。
    通话结束后，付青春打开电脑，开始仔细研究公司刚刚上传到内部业务群的、关于于老师家装修的一系列方案细节。
    一个小时后，正当付青春准备外出吃饭时，“叮铃铃”，手机的信息铃音响起。
    他打开手机一看，是侯启秀发来的信息：“马上到，位置发给我。”
    “啊！”付青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半天时间不到，怎么盯得这么紧？查岗啊？”
    转念一想，“不对啊，我们啥关系，普通朋友而已，至于吗？”
    这个节奏，弄得付青春躁动又惶恐。
    没办法，只有把位置发了过去。位置显示的是附近农贸市场，这套破破烂烂的居民楼还没有挂上号呢。
    这个点应该堵车，不知多久到？付青春想着，先到农贸市场路口等吧。
    “滴滴滴……”站在路口看手机的付青春顺着喇叭声望去，那辆红色的小轿车出现在对面街道停车位上。
    付青春跑过去，侯启秀探出脑袋问，“你住在哪里？”
    迟疑了一下，付青春指着对面山脚下低矮的楼房，“那栋楼里……”
    “你怎么住哪里？”侯启秀是地道的布吉人，对这里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
    下车后，侯启秀朝付青春一扭头，“走，带我过去看看。”
    “别、别啊……我、我还没吃晚饭呢，去吃饭吧。”
    “你以为我吃啦，我下班就赶过来了。等下我带你去老街小吃一条街去，那里可热闹了。”
    付青春还是不想动，侯启秀拉起他就走，“怎么啦？金屋藏娇哈，我偏要去看看。”
    就像人犯被押着的付青春，扭扭捏捏、拖拖拉拉地带着侯启秀回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