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车轱辘琐碎话
作者:讲故事的人   春寒料峭时的相遇最新章节     
    “street boy,you've been out too long.”
    (街头男孩,你在外面太久了)
    “街头男孩,是时候回家了。街头男孩,你这样会孤独终老,你需要爱与包容,并且懂得,生活不是像你计划的那样的死胡同。”
    “你回到家但不能久留,因为总有事情让你再次远行,你问了声好然后告别,你只是个与眼中街灯相伴的街头男孩,你最好重新振作起来,去寻找更好的……”
    罗德里格斯的歌词总是在颓废之中带着希望和反抗,但是旋律和他的歌声却总是温柔如良夜中的轻语。
    如果听不懂歌词,或者刻意不去听歌词。
    就像木晨曦看着此刻的敏敏一样,眼里和歌声里都是希望和快乐。
    敏敏全程带笑唱完了这首《街头男孩》,木晨曦当然知道她就是随意唱的。
    他就说,“这歌真的好朋克。”
    “旋律的情感和歌词的情感是反的是吧,哈哈哈,”她笑着说,“要不然,他怎么是巨星呢?是吧。”
    “嗯呐,就像在这个令人迷茫的世界里,有个人开开心心地走过来跟你说,嘿,兄弟,没事,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敏敏又吹起了口哨,两只手一起打起了响指,人又灵动活泼地摆动起来。
    这次她又清唱了这位已故巨星老爷子的另一首歌,《rich folks hoax》(《富人的骗局》)。
    看她高兴那样,木晨曦前一阵子正好也跟着学了这歌,就和她一起唱了。
    “……贫穷创造巨富的骗局,只有没断奶的傻子才盲从,所以别向我兜售你的成功,更别向我空许幸福……”
    这歌是真有魔力,笑着唱竟然能唱出来一种玩世不恭的反叛感觉来,还不用像摇滚一样嘶喊。
    唱完了,敏敏给木头鼓起了掌,“老公唱得真好!”
    “小天后带得好!”
    敏敏兴奋起来表演欲很强。
    轻躁狂是这样的,自我估计高,表演欲强,精力旺盛,活泼又灵动。
    这又是她可爱的一面。
    木晨曦真愿意这一面永远驻留在她的心间。
    她多美!
    ……
    没过几天,方敏抒也买了一套工装。
    工作室的装修就这么干了起来。
    图纸是没有的,按木晨曦的话来说,就这么小一个工作室,还要什么图纸。
    买了一套简单的工具就开干。
    白天的事情一做完,木晨曦立刻就去工作室开门干活。
    打扫卫生那天他就已经把原来的旧墙皮铲了个干净,这天他又自己骑着电动车去装修建材一条街买了两桶墙固。
    回到工作室,穿好工装戴好口罩,拿着滚刷就开始把墙固往那已经铲干净墙皮的水泥墙上刷,不一会儿时间,大半的墙面就被涂成了黄色。
    方敏抒天快黑了才过来,看见木头已经干了许多活儿,她也没说话,拿了另一个滚刷帮着一起干。
    “要涂均匀一点噢,”木晨曦说,“不要太厚了,还有,你站远一点,小心别弄到身上去了。”
    “你这家伙,还挺细心。”
    方敏抒这么笑着说,但手也没停下来。
    蓝工装穿在她身上不显山不露水的,背面看过去,与普通女工完全无异,而她干这种简单活的动作,也一样的简洁而干练。
    第一天的活儿很快就干完了,两个人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一起出了巷口,找了家普通的面馆,各要了一碗面。
    “要不后面几天你就不要来了,”木晨曦喝着面汤说,“袁瑞好的第四场就要开始了,你事情也多。”
    “不干,”她说,“我和你一起干活,感觉挺有意思的。”
    “真有意思啊?”
    “有意思。”
    “那是今天刷墙固,还没那么累,后面拖电线,还有刮腻子,刷墙这些事情,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我还是要干。”她说,“刷墙不是蛮有意思的吗?颜色都是我自己选的,我要亲自把墙刷好。”
    她说着又小声唱起来,“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
    “哇哦,这首歌我都快要忘记了。”
    “那我帮你把幼儿园的记忆找回来了,哈哈。”
    “是,幼儿园的时候学着唱的。”
    方敏抒说,“我现在是在社区教孩子们唱这些儿歌,我们还有一个白鹤路社区童声合唱团呢。”
    她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她说那个叫夏也欢的小男孩和另一个女孩子争领唱输了,哭得很伤心,接过好几次课都没有来。
    再来的时候一脸不开心。
    他妈妈给方敏抒道歉,她说其实没有事,又跟欢欢妈妈讲,其实合唱团的领唱不是因为谁唱得最好就能做领唱的,而是欢欢年纪小了一些,气息有些不够。
    她说她后来把夏也欢留下来,还单独给他开小灶上课。小男孩忘性大,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又努力地唱起了歌来。
    她还说社区老年大学的那个魏大叔最近有点烦恼,因为有个老太太喜欢他,但是老太太的女儿不同意,说魏大叔觊觎老太太的财产。
    对此,魏大叔很是无奈地说,“一般都是女的比男的命长,我都不知道她孩子为什么这么说,唉,我也有退休金啊,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还有一回,是刘阿姨带着她的高中同学过来请方敏抒帮她们排练《总以为来日方长》,一群阿姨就在社区的老年活动室里排练的。
    结果有一天排练完碰见了肖敏,肖敏笑哈哈地跟方敏抒说,“方老师,您这教得好啊,退休金要是没八千,少一分都唱不出这个气势来。”
    当时就把方敏抒给逗乐了,她说,“刘阿姨是纺织厂退休的企业职工,哪有那么多退休金,一个月四千来块钱。”
    “这是夸你教得好啊,看把这群大妈得精神头儿整的。”
    “那可不,”刘阿姨凑上来说,“敏敏是白鹤路社区最好的音乐老师了。”她又神秘兮兮问方敏抒,“嗳,敏敏,有对象吗?阿姨认识一个航空公司开飞机的飞行员呢,要不要介绍你认识一下?”
    性格风风火火的肖敏这次没比方敏抒嘴快。
    方敏抒说,“谢谢阿姨好意,我是已婚妇女呢。”
    这俏皮话逗得肖敏和刘阿姨捧腹大笑了好一会儿。
    木晨曦就静静地听她讲关于白鹤路社区里的车轱辘琐碎事,一直听一直听,等她说够了,她才惊叫一声,“呀!面都腻了,你坏,怎么不打断我?”
    木晨曦笑而不语,“腻了没辙,浪费一点吧。”
    她撇撇嘴,“你坏。”
    说完,又挑了一饼腻掉的面吃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