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监察委介入,第二军团涉事虫员一个也跑不了,您放心,上头一定会给您和您的战友一个交代。”
不仅是格予的战友,那些被囚禁在实验室内大几百个军雌,还有被利用的特派队,全部都要有一个交代。
穆哲养得起,倒是不看重补偿款。
重罚涉事虫员是首要。
作为一个“正常”长大的雌虫,得不到“交代”,得不到公正对待才是常态,格予经受的磨难更多,甚至连严成那样强烈的想要逃出去活命的渴求都没有。
这会儿活了,那就很好。
不用要公道,不奢求补偿。
在他的,在广大雌虫的认知里,能从军团内斗中留下一条小命,已经是万幸。
所以格予这会儿,听着穆哲耐心的讲解,讲监察委会做什么,讲第二军团会有什么下场,讲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关键,讲宋唯为了调查真相付出了多少努力,并没有很多感慨。
“宋唯他……”,格予几乎已经记不清宋唯的长相。
军团的事务很忙,宋唯也很忙,活着的时候都不常能见面,更别提死过一遭。
“你出事后,宋唯二次分化成了s级,他很强大,把宋知保护的很好。”,见格予没有过大的情绪波动,穆哲松了口气,倒了茶水递上。
“先前您一直没醒,我怕宋知知道了担心,再哭出好歹来,就一直瞒着他。”
“刚刚已经交代朋友带他过来。”
“等宋唯回来,一家子就能团聚了。”
这真是一位脾气极好的雄虫阁下。
很有耐心,容貌也俊俏,看肌肉线条想必时常健身,自律自信,资产必定优厚,或许是大家族的继承者,那宋唯……
格予垂下眸子,他没有光脑,不能偷偷查询雄虫阁下的信息,“您……”
怎么还“您”起来了?说的口干舌燥刚想喝口茶的穆哲嗖的坐直。
“宋唯他……服侍的如何?”,格予转变了说辞,问出口后或许又觉得不妥,止住了话头。
结了婚的雌虫,本就是雄虫的私有物,哪儿轮得着家里询问。
“他很好。”,听见是问这个,穆哲心思一转,连忙掏出光脑,把自己的身份信息递过去,“您看,他是我的雌君。”
页面上,宋唯的证件照还是格予熟悉的样子,没有二次分化,营养不.良,瘦弱,头发干枯,没有气色。
可是婚姻情况里,因为当时提升为雌君时宋唯没空儿,穆哲一个人去的,没机会拍新的照片,就上传了在渔港甲板上拍的,俩晒的黝黑的脑袋凑的很近,宋唯笑的很开心,下巴壳子和脖子上满是斑驳的痕迹。
格予在得知穆哲是雄虫后,便始终直挺的腰,终于略略放松,倚在了靠枕上。
当真像做梦一般。
还活着,幼崽也生活的很好。
“雄主。”,虫族伦理乱的厉害,雄虫同时收几位雌虫兄弟,甚至同时收雌父和雌虫幼崽的都有,格予住的是单虫病房,穆哲避嫌大开着门,宋唯就那么忽然闪现在门口,“雌父。”
格予身体顺着声音往前倾。
穆哲以为他要起身,连忙伸手去搀扶。
宋唯已经快步走了进来,一手缠上穆哲腰,另一手把格予压了回去。
“雌父,这位是穆哲阁下,我的雄主。”,宋唯居然没急着先关心格予,搂着穆哲就是一通介绍。
“当初您出事,我二次分化出差错得了精神力罕见病,宋知也出现虫化异常,险些就活不下去,多亏了雄主……”
穆哲紧忙在身后掐他屁.股蛋子。
特么老子怕你雌父担心,特意夸你强大,夸你把宋知照顾的很好,你这张嘴怎么这么能秃噜,你咋不把你险些爬了穆安晴床的事儿也说了,把你刚苏醒的雌父,重伤未愈的雌父再气晕过去!
宋唯该表达的也已经说了,被他一掐就转变话题,上前轻按了下格予的手背,“雌父,您身体感觉怎么样?第二军团的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您专心养病……”
不知道是被囚禁的太久,还是本性如此。
格予明显很不适应现在的宋唯,被关心也只是淡淡的“嗯”一句。
穆哲以为是有外人在,俩雌虫不好外露情绪,便借口去接宋知,关上门离开。
实际躲在门后面,准备偷偷摸摸听一耳朵。
可是屋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活络起来,没有哭声,没有激烈的感叹。
等了约莫两分钟,就在穆哲以为是自己偷听败露,转身离开时。
屋里传来了格予声音,“你过得很好,声音洪亮,话也比以前多了,我很开心,但你比以前……稍微有一点点的聒噪,我伤还没好,脑子和耳朵不太能承受……我们已经拥抱过了,你不要总是往我身上蹭,我的刀口都让你蹭裂了……”
穆哲都没敢听完,憋着笑跑开了。
出了走廊,才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大笑,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乐呵。
长期相处,他见证着宋唯一步步的转变,能够很自然的适应每一个阶段的宋唯,甚至为他偶尔的小脾气和胡闹欢心雀跃,觉得终于养好了,终于从沉默寡言的提线木偶,养成撒欢的野狗了。
可格予不是啊。
在格予的视角的,久别重逢,其实也没有多久,一年不到,自己冷若冰霜的大儿子,成了个黏在耳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小话痨,气血足身体棒,嗓门还倍儿大,吵的脑瓜子嗡嗡的。
“哥哥。”,身后传来宋知的声音。
穆哲忙收起那副不值钱的傻笑脸,转身去抱他,“哎呦这小嘟嘴,好多天没回去看你,生气啦?哥哥这是在给你准备惊喜,现在就带你去看。”
说着,冲米里点头示意。
严成的情况比格予差些,现在身体恢复了不少,可还需要转去专门的心理科治疗,米里要时常去辅助医生。
提早就交代过,把宋知的幼崽专用光脑收了,他看不到网上的信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在脑子里脑补了什么鬼东西,俩细胳膊死死抱着穆哲的脑袋,小心翼翼的询问,“为什么在医院?宋唯受伤了吗?”
嘿!
连哥都不叫了。
不叫哥就不叫吧,你那成绩让你哥知道了总归没什么好下场,会叫雌父就行。
“要讲礼貌,自己去敲门。”,穆哲把宋知放到病房门口,“你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