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和特蕾莎在战斗。
    老迈的修女踏着坚定的步伐，手中的长剑大开大合，翻腾的圣焰搅碎毒雾与脓液。
    白河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凌厉的剑术。
    特蕾莎那苍老的身躯中仿佛寄宿着愤怒的神明，每一击都如大日落地，煌煌不可直视。
    与此对比的则是莎莎，诡异阴鸷，与它的力量来源别无二致。
    她佝偻着身体躲避着刺来的长剑，嘴里吐出污秽的言语，混杂着不断的咳嗽，形成恶毒的咒术。
    邪神没有掌握卡牌的力量，所以与卡师相比，它们的力量更加单一，但使用便捷。
    咒术的效果在特蕾莎的身上蔓延，增生的真菌刺破老人的皮肤，贪婪地吮吸着皮下的血肉。
    痛楚并没有让特蕾莎的动作变形，稳稳的一剑逼退莎莎的攻击。
    接着她的身上亮起卡牌的光芒——【水天使之拥】。
    水天使是圣堂卡组中掌管治愈与净化的天使，如水的光芒不仅祛除了老人体表的真菌。
    甚至蔓延到莎莎的身上，后者就像被浓硫酸浇在身上一样，瞬间体表便蔓延出大团的白雾。
    莎莎忍不住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听起来就像是小女孩的哀嚎。
    特蕾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后就将这种情绪抛之脑后，冰冷的容颜像是俯看世人的神像。
    ……
    另一端，白河对着赵凝郑重地说道：“保护好我，接下来，我要进行一次尝试。”
    赵凝默默点头，伸出的触手形成一个包围圈，将白河护在内部。
    “咳咳咳！”
    白河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血液混着唾沫溅到面罩上。
    他索性摘下防护面罩，强忍着痛楚，将两张卡牌从牌库中取出来：
    【丰穰地母（影）】，【融合圣杯】
    看着两张漂浮在半空中的卡牌，白河的眼神变得凝重，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压下去。
    白河轻轻点击两张卡的卡面，两张卡牌瞬间变成两个漩涡。
    【融合圣杯】还好，它的漩涡不过是常人大小，而【丰穰地母（影）】形成的漩涡已经要占满半个房间。
    突然其来的变故，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莎莎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右手一挥，瞬间射出五个巨大的蘑菇。
    这一动作导致了她的身体一顿，而特蕾莎也抓住了这短短的一秒钟时间，将一把左轮手枪召唤出来。
    说是左轮手枪，但其实更接近于手炮。
    握柄上用纯银雕刻着炽天使手持焰形剑扫荡恶魔的景象。
    咔哒，特蕾莎扣下扳机。
    砰！
    枪焰如柱，怒龙嘶吼。
    灼热的银质子弹拖着光与热，直接轰掉莎莎的半个脑袋。
    特蕾莎是抱着杀死莎莎的决意在战斗，不然只会造成更大的悲剧。
    然而这一击并没有毙命，快速膨胀的真菌瞬间填补了伤口。
    莎莎的头颅恢复如初，甚至还能使出咒术反击。
    特蕾莎紧抿嘴唇，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
    另一端，莎莎射出的五个蘑菇一落地，便膨胀成五个蘑菇人，挥舞着拳头朝白河冲过来。
    每个都有着青铜级的实力，对付一个青铜级的赵凝毫不费力。
    这是莎莎心中所想，但并非现实。
    赵凝冷笑地看着蘑菇人，身上的血色瞳孔一起看向其中一只蘑菇人。
    砰！
    蘑菇人突然炸开，由人型直接变成一团大蘑菇。
    在丰穰地母的注视下，组成身体的真菌违背它自身的意志，将所有的能量都用来繁衍。
    其他蘑菇人依旧在冲锋，但轻而易举地被触手绞杀成粉末。
    借助地母的力量，赵凝的实力无限地逼近于白银级。
    在赵凝战斗时，白河也在进行他的计划。
    【丰穰地母（影）】形成的漩涡中，有数十个要素珠在不断地转动。
    他要做的就是从中代表地母神力的要素珠抽取下来一部分，然后放入【融合圣杯】中形成一张新卡牌。
    这并不容易，上次他操作的是黑铁级的【地母幼子】，并不需要耗费多少心力。
    而面对传奇级别的卡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压力，就好在神经上压下一座大山。
    汗珠顺着苍白的面孔滚落到地上，真菌不断地刺激着喉咙。
    白河甚至能感觉到血液顺着食道滑入胃里，但他不能咳嗽，一旦注意力涣散，满盘皆输。
    小巧的要素珠在白河的指尖旋转，只有半截拇指大小，却重若千钧。
    这已经是他能取下来最大的部分，然而放入【融合圣杯】的旋涡之后。
    其中的要素珠却突然碰撞起来，数以百计的火星跳到地面上。
    融合要素珠的比例太高了。
    白河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他连忙抽取融合要素珠的力量。
    这次远比之前要容易，仅仅花了一分钟，就将多余的部分抽出来，形成一枚新的融合要素珠。
    白河对着已经稳定下来的漩涡轻轻一点，一张崭新的卡牌出现在手中。
    没有来得及喜悦，他跪倒在地上猛烈地咳嗽，咳出的已经不是唾液，而是混杂着血丝的脓液。
    ……
    砰，砰，砰！
    左轮手枪射出三颗子弹，为了躲避子弹，莎莎不得不往后退去。
    然而她的后方是墙壁，砰得一声，莎莎整个人贴在墙壁上，陷入无法再动弹的境地。
    特蕾莎伸直持有长剑的手臂，作出冲锋的姿态，如一杆挺直的长枪。
    黄金级卡牌的光辉一闪而过，【荣光冲锋】发动！
    在那一刻，老人确实化作一道光，在所有人的眼球上留下一道闪烁的痕迹。
    光芒消逝得那一刻，莎莎已经被钉到墙上，就像一个即将被处理的标本。
    老人松开握住剑柄的右手，悲伤地看着在墙上动弹不得的莎莎：
    “抱歉，奶奶救不了你。”
    莎莎并没有回应，现在主导她身体的是千疮之渊，而非那个可怜的小女孩。
    老人闭上眼睛，默默祈祷，随后抽出一张黄金级卡牌，化作一柄染血的长枪：
    “以圣父之名，赐予眼前这个无辜灵魂，永恒的安眠。”
    “稍等！”
    白河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咳嗽。
    防护服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但他的笑容异常灿烂。
    在特蕾莎迷茫的眼神中，白河举起手中的卡牌高喊道：
    “我的回合，发动【地母烙印】，以场上的【地母侍女】和莎莎作为融合素材，召唤，”
    “召唤什么呢？算了，随便取一个名字吧。”
    “召唤【纯白女巫】！”
    白银级的卡牌化作一道流光，穿过赵凝和莎莎的胸口。
    两个人瞬间化作光团融为一体，在纯白的光芒中，一个崭新的身影缓缓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