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高大的士兵走到双首巨人的面前，高举手中的军刀。
    雪亮的刀刃映照出巨人的面孔，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在上面看到恐惧。
    反而看到的是愤怒，与那些家园被毁掉的印第安人，脸上露出的表情一模一样。
    “呸，怪物也懂得家园吗？”
    最前方的士兵臭骂一声，接着一刀斩下。
    就在刀刃即将砍在巨人的脖子上时，刚刚生长出的野草，突然疯长起来，卷住刀刃。
    “什么鬼？是女巫吗？”
    士兵们看向周围，有的是惊恐，有的是兴奋。
    “也不知道女巫被砍死会不会复活？”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大群软泥怪便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朝士兵们扑来。
    “哈哈哈，这种垃圾怪物也敢跑出来？”
    士兵们大笑着将软泥怪们砍杀殆尽，等到软泥怪们全部变成一团团泥浆后。
    残血的双首巨人已经不见踪影。
    看着短短三秒钟时间，便被救走的双首巨人，将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反应真快。”
    可惜他之前用了【破釜沉舟】，没有办法再用其他军势卡。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让对方逃走。
    看着眼前空落落的，没有再出现一个敌人的街道。
    将军有些好笑地吐槽道：“空城计，还是城中埋伏着五百刀斧手？”
    但无论答案是哪个？他都会继续前进。
    “继续前进。”他下令道。
    其余士兵已经迫不及待地朝铜须酒厂内走去。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仅意味着可以继续杀人，也意味着可以大肆劫掠。
    兵形与军队息息相关，交相呼应。
    因为贪婪成性，所以凝聚出了恶狼兵形。
    而恶狼兵形又再次放大了他们心中的欲念。
    因为要进出马车，所以酒厂的大门足以让士兵们排成队列行进。
    但为了防止有埋伏，将军还是让他们分散行动。
    只要距离不是太远，分散行动也不会导致军势崩解。
    一批一批的士兵走入其中，刚开始因为之前的战事，这批士兵还能勉强维持纪律。
    但直到一半人都进入酒厂以后，还没有遇到陷阱。
    这些士兵的态度变得散漫，并且不少人已经开始搜刮周围的财物。
    将军有些头疼地看着手下的人在房间内进进出出，但基本上一无所获。
    白河早就知道仪式一定会吸引其他卡师前来，所以提前做好了疏散计划。
    因为时间充裕，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的酒厂工人，基本上把值钱的东西都收走了。
    因为空手而归，这些士兵们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
    有几个士兵为了要抢东西，已经开始厮打起来。
    将军站在一旁，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也没有办法去整肃军纪。
    【破釜沉舟】的卡牌效果还在，他没有办法用其他军势卡。
    至于单纯靠个人能力去约束这帮贼配军？
    将军看了看虎视眈眈看着他的恶狼兵形，决定放弃这个自寻死路的想法。
    幸运的是，士兵们的士气正在攀升，恶狼兵形也越发庞大。
    不幸的是，这种士气不过是无根之萍，恶狼兵形虽然庞大，但并不凝实。
    只要一遇到难啃的硬骨头，这庞大的士气就会直接崩塌。
    将军一边焦急的等待，一边被动加深着对兵勇卡组的理解。
    蓦然，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就算我现在被淘汰了，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下一秒，他又赶紧将这个晦气的想法从脑海里清除出去。
    tm的，哪有自己给自己立flag的。
    骂完之后，将军看向那帮毫无收获的士兵。
    大多数人都无所事事地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见大部分人都已经归队，将军这才下令：
    “全体集合，向左转，跑步前进。”
    他刚刚观察过这个酒厂，在左后方有大量虚能汇聚的痕迹。
    但算不上庞大，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就算是按照骑士的说法，神秘卡师正在举行降神仪式。
    以现在的情况看，神秘卡师的仪式也多半没有召唤出什么厉害的角色。
    这也正常，毕竟神秘卡师一看使用的就是邪神卡组。
    而邪神大部分都没有脑子，就算职业信徒搞献祭，也多半没有办法整出可控的玩意。
    说不定那个卡师都已经被自己的召唤物杀掉了。
    ……
    二十分钟前，铜须酒厂的地下宫殿中。
    白河站在祭坛投下的阴影中，注视着高台上正在举行的仪式。
    三名身穿漆黑斗篷的成熟女性站在高台中央，
    因为丰穰地母象征母性和阴性的，所以祭祀人员全部是女性。
    其实白河有想过如果男性承载地母神力，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因为过于恶趣味了，他还是收起了这个非常可铐的想法。
    三名女祭祀一边吟诵着空灵的圣歌，一边将各种事物摆放在祭坛上。
    刚出生的羊羔，刚刚结出的果实，尚未发育的种子……等等。
    这些东西理论上起不到任何作用。
    降神仪式需要的是信徒的精神力与虚能混合之后产生的神力。
    但按照三名女祭司的说法，这些东西可以作为锚点，固定信徒的信仰。
    让那些信徒的精神力不至于逸散到其他事物上。
    白河之前也没有搞过这些，所以决定还是按照资深人员的说法来干。
    将东西摆放整齐后，三名女祭祀走到祭坛的正前方，大声的吟诵着圣歌。
    台下的信徒们也随声附和：
    “地母呦，仁慈而厚重的地母呦，愿你垂怜于此。”
    “愿您降下眼眸，愿您的枝丫在我体内生根发芽。”
    在这空灵的圣歌中，白河能察觉到空气中的丰穰神力正在快速提升。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乌云遮蔽了整个地下宫殿，一切光芒都被黑暗吞噬。
    一个庞大的意志降临在祭坛上，祂没有实体，没有意识，更不会为信徒的赞颂，降下祝福。
    祂是东升西落的太阳，是万物运行的规律，是永恒不变的定理。
    祂是推动着星球，宇宙，世界不断运转的数学公式。
    忽然，白河响起一句话：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下一秒，他回过神，眼前一片黑暗，光芒已经被完全吞噬。
    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信徒们的吟诵声：
    “降临吧，地母的神子。”
    “降临吧，一切生命的初始，长眠于深海的神子。”
    “大海主！”
    随着圣歌的变化，白河察觉到祭坛上的庞大意识发生了变化。
    而且这种变化给人的感觉非常奇妙。
    就仿佛你亲眼看到眼前的石头睁开眼睛，问你，今天吃了吗？
    怪诞中带着一丝莫名的亲切感。
    黑暗开始收束，并且在祭坛中央汇聚，仿佛万千河流一同汇入大海。
    伴随着黑暗的消散，磅礴的生命力开始发散。
    宫殿顶端的发光苔藓开始飞速生长，最后布满整个宫殿，莹莹光芒，犹如浩瀚的星海。
    在这星空下，黑暗汇聚成一个完整的球体。
    咔啦。
    一声轻响，球体破碎。
    一个身穿黑色齐胸襦裙的女人出现在祭坛中央，红发紫眸，眼神冷漠。
    白河倒吸一口凉气：赵凝，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