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川一把揪住李国庆,“你说什么?!”
刚才突然在出站口看到李国庆的时候,陆怀川脑子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如果不是家里出了大事,陆怀川是安排李国庆守在国内的。
他第一反应是老太太出事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是夏卿卿昏迷不醒了。
陆怀川熬了几天的身体在听到李国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差点儿一个没站稳,直接踉跄倒下。
他的卿卿,怎么会这样。
陆怀川只觉得这一路那么遥远,见不到夏卿卿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他在心里暗暗自责,都是他没有时时刻刻陪在卿卿身边,明明陆家水深火热,他还要管什么家族大义,把他的卿卿独身一人扔在火坑里。
他骂自己该死。
卿卿如果出了事,陆怀川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苟活下去。
“川哥,你也别太担心了,李军医说嫂子身体情况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更多的是她自己主观意识上不愿意醒过来。”李国庆很少看到陆怀川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放他娘的屁,这个老东西,卿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拆了军医院!”陆怀川压不住心底的火气,陆学文敢教唆那r国女人害他的卿卿,陆怀川不会放过他的。
到底是连轴转了几天,即便陆怀川内心再担忧再着急,身体的机能承受不住,他还是在飞机上浑浑噩噩间睡了过去。
闭眼短短几分钟,陆怀川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到了玉泉村,看到了一年前的夏卿卿。
但又似乎不是一年前的夏卿卿。
他看到了满心期待杜方林回家的夏卿卿,在看到杜方林带着别人回家的时候,夏卿卿伤心痛哭,大吵大闹,那样的夏卿卿,陆怀川从未见过。
原来,当初他的卿卿,也期待过别人。
陆怀川心头溢出一抹苦涩。
接着,他就看到杜方林要和宋芳成亲,夏卿卿和宋芳争执不下,宋芳推了夏卿卿,夏卿卿掉进河里,痛苦挣扎。
陆怀川吓坏了,他想跑过去救夏卿卿,可是他明明到了她的身边,却始终没办法触碰到她的身体,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夏卿卿沉到河底,再也没上来。
“川哥,川哥醒醒。”李国庆和黑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怀川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落地华国。
而他全身因为那个梦,惊出了一身冷汗。
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真实到他看到夏卿卿落水,心里跟空了一块儿似的,那种心慌,陆怀川醒来之后还止不住地后怕。
他不敢想象,如果当初他的卿卿真的和那个杜方林以及宋芳发生了梦里的争执,是不是人也会像梦里一样被他们……
陆怀川捏紧了拳头,回想他再次遇到夏卿卿的场景,当初夏卿卿和杜方林订婚后,明明夏卿卿是一心想着和杜方林在一起的,后来看到他带回了宋芳,是什么契机让她突然改变了心意。
他猜不透,但是他也害怕。
“你说卿卿是因为落水受了寒才昏迷不醒的?”李国庆开了车过来,陆怀川跳上车后座,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李国庆打转方向盘,从机场路开出来,“是,李军医说嫂子是受了寒,现在河水凉,嫂子身子骨弱,可能寒气入体,受不住了。”
十一月的京城已经入冬了,外面行人不多,多数是匆匆赶路的,道边的树也开始变得干枯,他记得,去年就是这个时候,他和夏卿卿领的结婚证。
一年了啊。
到了陆家,桑怀瑾和李军医都没想到陆怀川会这么快赶回来,他衣裳都没来得及换,直奔夏卿卿的卧房。
“阿川,你回来了。”桑怀瑾看到儿子,眼眶噙满了泪水,“卿卿她,对不起,是妈不称职,我……”
陆怀川头很疼,他握住桑怀瑾的肩膀安慰她,“好了妈,您先去看孩子,我陪陪卿卿。”
桑怀瑾哽咽了几声,和佣人一起抱着两个小家伙出来。
李军医立在夏卿卿的床边,这两天他查看了很多的病例,均没有夏卿卿这样的情况,明明人没事,就是昏迷不醒,他有些颓败,“陆师,夏医生的病我确实查不出端倪,你要打要罚,我都受着。”
陆怀川嘴上说着拆了军医院,却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他向来敬重军人,敬重军医,神色虽然严肃,却没有半分责备之意,“你先去休息吧。”
李军医还想说句什么,看到陆怀川已经坐在了夏卿卿的病床边,握起她的手放在唇鼻间亲吻,他终是什么都没说,慢慢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屋里终于清静下来,陆怀川先是亲吻夏卿卿的眉眼,又一寸寸描摹她的轮廓,“卿卿,是不是怪我回来晚了?”
“是我不好,不该把家里的一切都扔给你,你生气也对,但是生气归生气,不要这么惩罚我好不好,你醒来,想打我骂我,咬我两口都行,别不理我好不好?”
“卿卿,对不起,我陆怀川这辈子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百姓,唯独好几次对不起你,你怀孕的时候跟着我上战场,你出事的时候我又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心里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陆怀川握着夏卿卿的手,声音慢慢变哑,良久,他突然问夏卿卿,“卿卿,是不是觉得冷?”
床上的夏卿卿没有任何回应,像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布娃娃,修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唇上没有血色,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
陆怀川深吸一口气,在夏卿卿额头亲吻了一下,“你等着我卿卿。”
他起身走到洗澡间,快速脱了衣裳洗澡,几分钟后,浑身滚烫的陆怀川掀开夏卿卿的被子,赤身钻了进去,他把人紧紧搂抱在自己怀里,用他的体温给她取暖。
一声又一声在她耳边轻声呼唤,“卿卿,不怕。”
“卿卿,我在呢,我回来了。”
“卿卿,把手给我。”梦里的夏卿卿,身子沉到河底,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喊她,“卿卿,把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