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宇逃离了李茂玉手掌,来至帝都不夜城,这时已是半夜,街道两旁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人流熙熙攘攘,好一派繁华景象。
“公子救命,有人非礼我。”
正当林宇闲逛之余,一名女子神色惊慌地撞了过来。
林宇微微皱眉,顺势扶起这名女子,见其眉清目秀,姿色不俗,酥胸傲然耸立,其形甚翘,呼之欲出,却只穿戴一件抹胸,也难怪有人蠢蠢欲动。
旁人见状,出声安抚道:“姑娘莫怕,这堂堂天子脚下,量那流氓也不敢做出出格之事,况且此处乃是西直门陈大统领辖区,卫兵马上就到。”
远远望见一小队卫兵走了过来,那女子神态越发紧张,向林宇求道:“公子,刚才非礼人家的那些流氓,就是他们,求公子快带我走吧。”
林宇点了点头,带上这女子,快速离开了不夜城,又按照后者的指引,过大街小巷,七拐八拐,来到一处破败的胡同前。
胡同幽深,两侧店面大门紧闭,稀稀疏疏挂着三两白灯笼,与那热闹繁华的不夜城相比,此地甚是萧条。
“公子,怎么不走了,前面不远就是我家,要不要进去喝口茶再回去。”瞧见林宇立在胡同口,女子轻拉着林宇的胳膊,嗲嗲地道。
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林宇早瞧出这女人有问题,这才跟过来,他抬眼看向门楼之上的牌匾,上面模模糊糊写着“黄泉巷”三个字,笑道:“据我所知,黄泉巷是帝都买卖冥币纸扎地方,莫非姑娘不是人间人?”
女子微微一愣,遂贴近林宇,挤胸笑道:“公子真会开玩笑,人家怎么可能是鬼呢,况且,你见过有如此美艳的女鬼么?”
“这可说不定,你要是装神弄鬼呢?”手臂微微发力,林宇将那女子逼开。
那女子倒不生气,脚下缓缓后退,向黄泉巷子里移去,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浓郁,笑道:“林宇啊林宇,你还挺聪明嘞,不过,你就不应该跟我过来,这午夜的黄泉巷,便是通往阴曹地府之路,可以说,你已经死了,跟我来的,只是你的魂魄。”
听得女子的话,林宇不由翻了翻白眼,道:“白痴,你到底是谁?”
女子笑中藏刀,葱指竖在唇间,轻声道:“嘘,小点声,你会吵醒它们的嘞,在进地府之前,我还想先和你玩一会呢。”说着,女子打了一个响指:“这第一个节目,就叫,鬼打墙。”
话落,林宇发觉周边竟升起了层层薄雾,他脚下猛然发力,向后掠去,而眼前的景色,却骤然一变,似乎他刚才是向巷子内进了一大段距离,竟然来到了黄泉巷中,而那名女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是装神弄鬼之辈,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得了我吗?”
心中打定主意,林宇纵身一跃,元力在脚下迸发,向巷子口门楼跃去,然而,他刚立足在门楼之上,却发现眼前景色一转,竟又回到巷子内。
“嘻嘻......亏人家还夸过你聪明,没想到你比凡夫俗子更蠢嘞。”那女子得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林宇周身回荡着。
忽然,一道劲气在身后迸发,林宇当即纵身,一拳虎贲,直取对手。
伴随着猛虎的狂啸,硕大的拳头,狂猛地砸向虚无,林宇深知对方手段了得,一出手便是全力。
然而这一拳,却是打在空气之上,没有任何实质效果。
“呵呵......反应倒是挺快嘞,不过,本姑娘有的是时间跟你玩。”那女子险些遭受重拳,言语上说得轻巧,脚下却再也不敢贸然靠近。
“姑娘,我要告诉你,青州李茂玉可就在这附近,他一直在找我,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寻来,他那人,最恨装神弄鬼之辈,小心他把你做成人肉罐头。”心头掠过一片惊骇,林宇面色不改,此刻自身如同被恶鬼蒙住了双眼,无论是行何种方向,最终还会回到巷子中,看来,今晚注定凶多吉少,只得暂时用言语来拖住对方。
那女人笑道:“ 少拿李茂玉来吓我,你还不知道吧,李茂玉掠了皇后的外甥女,现在正被世家门阀那些高手满城搜捕,哪有闲工夫来寻你嘞。”
就在女人说话的工夫,林宇偏头望向一侧的纸扎铺子,在那漆黑的大门后,他似乎发现了那女子气息,随后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嘭!
暴力一脚踹开大门,林宇却见黑漆漆的店铺内,一双诡异的眸子,正凝望过来。
那是一具毫无生气的纸人,但其一对瞳孔之中似乎点缀了血滴,就好像赋予了生命般,直勾勾地盯着林宇。
环视了下漆黑的店铺,林宇发现除了眼前纸人之外,便是一些散堆的白事之物,正当他略微分神之际,那纸人忽地眨了下眼,竟是飘了过来,裹挟阴风的手掌,鬼魅般地拍向林宇的胸膛。
由于距离太近,林宇发觉时,为时已晚,硬挨了阴沉的一掌,被迫退出店铺外,好在他内衬地煞天罗网,化解了大半掌力,更将那一掌带来的彻骨冰寒的阴气,全部吸收,微微呼吸间,便调整了自身状态。
那女子见林宇竟未受伤,不由讶然地道:“咦,看来你也随身携带宝物嘞,竟能挡住引路童女的阴气,正好,等我击败了你,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战利品。”
深深皱着眉头,林宇拳头之上,萦绕着浓郁的元力,当即一拳打在纸人脑袋之上,那纸人如同跑了气的皮球般,瞬间焉巴下来。
与此同时,林宇身后的另一间铺子内,隐隐传来一声战马的嘶鸣。
那间铺子大门缓缓打开,一匹高大的白色纸马,静静的立在那里,在那纸马之上,一个高大的纸人,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持招魂幡,一双空洞漆黑的眸子,高高地俯视着林宇。
“花样还挺多,你会骑马吗?”林宇冲着空荡荡的四周,冷笑道。
那女子嗔道:“我不会,也用不着你教,我倒要看看,在拘魂使面前,你能笑到几何。”
说罢,纸马动了,只见它前蹄忽然上扬,伴随着短促的嘶鸣,速度快如的卢,一跃而出,载着背上的拘魂使,风驰电掣般奔袭而来。
二者之间的距离,少说有十数步,拘魂使抡起白色招魂幡,却眨眼便至,林宇只当对方如那纸人般不堪一击,便是一拳迎上。
当硕大的拳头与招魂幡碰触刹那,林宇脸色骤然一变,后者似乎蕴含着一股诡异的磁场,竟使得他识海刺痛,仿若灵魂要被拘进那幡内,要不是他及时后退,只怕后果难料。
“小子,要想活命,这次必须听我的,那虽然不知真正的招魂幡,但对付你这种菜鸡,足以迷惑你心智,听我说,只要你不让那幡布碰到,它就奈何不得你。”
听到体内那股怨念传来的声音,林宇先是躲过了招魂幡的一招攻击,随后轻笑道:“没想到啊,一道残念,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怨念道:“我呸,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天生地养,不死不灭,你死一百次,我都不会死,我可不像某人,为了保命,竟将那女娃娃送给一个老疯子。”
看着那招魂使引马掉头,又发起一次冲锋,林宇嘴角微微上扬,风暴九拳第一式虎贲,快速在拳头之上酝酿着。
下一秒,怨念感受到林宇竟是直接迎击上招魂幡,顿时惊骇道:“小子别冲动,我就是闹着玩,我们都会死的!”
林宇无意中寻得克制体内怨念之法,心情大好,不过,他也不会傻到去硬抗那招魂幡,旋即一个鹞子翻身,避开幡布,来至马肚之下,便是一拳向上轰出。
嘭!
纸马纸人应声炸开,四分五裂,唯有那拘魂使的头颅,完好保存下来,在地砖上东张西望。
林宇眼见这东西邪性,便是一脚将拘魂使的脑袋踢飞。
“你完了林宇,你竟然用脚将拘魂使大人在阳间的脑袋踢飞,等你死后,他必会找你清算。”隐藏在暗中的女子见状,不禁有些惊慌,声音都带着些许轻颤。
怨念闻言,不屑道:“狗屁拘魂使,他算个毛,人间有人间的法则,他有种就来啊,本尊强大时,他给本尊提尿壶都不配,菜鸡玩意。”
听得怨念的话,林宇那原本有些忌惮的心,顿时安定下来,虽冲四周空气笑道:“姑娘,你的招魂使大人似乎不怎样啊,要不把阎罗也搬来吧。”
那女子闻言后,便不再多语,一时间,也没了任何动静,林宇趁机向怨念寻求破解鬼打墙的办法,但此刻的怨念却高傲起来,对林宇爱答不理,更别说能告知法子。
少时,忽有唢呐声响起,那声音悠扬,却悲切深长,昏暗的黄泉巷内,数十家店铺,大门齐齐洞开,一具具纸人飘至路两旁,童男童女低眉垂首,仿若恭候大人物的到来。
林宇头皮发麻,心道:“难不成真将阎罗王请来了?”
下一秒,在巷子的昏暗尽头,一顶红色的轿子,伴随着漫天的纸钱,缓缓出现在林宇眼帘。
“刁民林宇,敢伤本王殿前拘魂使,还不速速跪下,免受十八层地狱之苦!”
听得轿子内传来的怒喝,林宇心头发紧,不是他怕了对方,只是这轿子之后,纸人纸马汇聚无数,犹如千军万马披麻戴孝,甚为棘手。
正当林宇举足无措之际,巷子尽头的黑暗中,突然爆发一道森寒的剑光,紧接着,一道剑芒疾掠而来,剑芒之下,无数千军万马瞬间化成碎片,魑魅魍魉皆为土鸡瓦狗。
那剑芒直至轿前,才堪堪消散虚无。
“什么破烂玩意,都是白吊搭啊,挡道了,不知道吗?”
听得那剑芒主人的声音,林宇心头咯噔一下,而那躲在轿子中的女子,更是脸色煞白。
要知道,这女子乃是徽州世家上官一族的佼佼者,上官飞花。徽州上官与青州李氏积怨已久,李茂玉年少轻狂时,挑战各家各派高手,唯独瞧不起上官一族,甚至公开称上官一族的术法为邪法,发誓敢来青州,见一个,打一个,上官自是不服,集结年轻一辈高手,至青城挑战。那次,上官一族的精英们气势如虹的来,被李茂玉一人一剑打出青城不说,甚至还被一路追至徽州祖宅,灰头土脸,狼狈至极。那日,时任老族长上官雄,正陪着微服私访的云天帝探讨武道,正夸自家修炼之路深奥独特,能沟通幽冥,对敌不说以一顶百,但至少能以一抗十,刚说完,就见一众年轻一辈,被人从院外像死狗般丢了进来,他当时老脸一红,问清缘由,气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差点被当场抬走。
此刻,巷子中弥漫的雾气渐渐散去,林宇转身便想开溜。已然行至轿子旁的李茂玉,忽然望了过来,旋即大笑道:“嘿青年,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前辈,你认错人了啊。”嘴角微抽搐,林宇脚底如同抹油,头也不回地逃去,竟连那招魂幡也忘了捡。
望着消失在夜色下的林宇,李茂玉淡淡一笑,他将肩头之上的拓跋紫月放进轿子中,便是指着被吓傻的上官飞花笑道:“上官家的妮子,从现在开始,旁边的妮子就是你姐姐,你就是小妾,听懂没?”
上官飞花眨了眨眼,怔了又怔,虽是没懂,但还是努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