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给他讲了一些从边关回来路上的遇到的人和事,陆宁讲故事的水平不高,但是说的事情都是宋嘉没有见过的,所以还是很感兴趣,听得很认真。
“你知道北方那边睡炕吗?不是和我们一样睡床。”
“炕?”宋嘉想着炕是什么?睡觉用的?
“那边很冷,比我们这边冷的早,九十月份就很冷的,雪也下的很大,有一年雪下的都快盖过膝盖了,一直冷到来年二月。”
宋嘉心想,那雪下的确实很大,他们这边也下雪,但大多数是留不住的,就是很大的时候也才埋过脚背,没两天就化掉了。
“炕是在下面烧柴烧炭,热气上来,炕就暖和了,冬日的时候一家人都围着炕生活,很少出去。”
宋嘉听着陆宁的形容,想着那火炕要是烧起来了确实很暖和,陆宁又和他讲了一些那边的吃食,西北方大多吃面食,没有水稻,那里很缺水的,又说了吃的食物是怎么样的。
虽说吃食不一样,但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刚去的时候还是很想这边的饭食,但是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军营的伙食不说多好,填饱肚子是可以的,毕竟是要打仗的,伙食上从来不克扣他们的。
陆宁说话的声音很轻,宋嘉听着听着就快睡着了,脑子里想的却是边关的条件很艰苦,陆宁却在那里待了五年。
睡着前嘴里嘟囔着,“你太苦了。”
听着夫郎均匀绵长呼吸,就知道他睡着了,陆宁想,边关的士兵苦,百姓也苦,但是现在他很幸福,苦了五年,似乎都是为了娶到小嘉。
侧头亲了亲宋嘉的额头,把他抱在怀里,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太阳终于出来了,地上还有水洼,不好出去,昨日下雨,菜地也不用浇水,就是家里没有菜了,需要去摘一些。
“你在家里待着,外面地还有些湿,我去菜地里就行。”
陆宁去厨房拿了篮子,穿着草鞋就出去了,宋嘉给他做的布鞋,还是舍不得踩泥巴,更何况菜地里泥巴更多。
“好。”
今日出了太阳,宋嘉把两人换洗的衣服拿了出来,两人的衣服不多,衣服也不厚,用手搓一搓就行,宋嘉没一会就洗完了,晾在了院子里。
冬日的厚衣服还是要用棒子锤的,改天让陆宁弄两个石块回来,放在井边好锤衣服用,棒槌锤要比手搓轻松些,洗的也干净。
晾好衣服陆宁也回来了,篮子里都是水灵灵的菜,还带着雨水,草鞋已经被泥巴糊的不能看了,陆宁把菜篮子放到台阶上,找了根木棍刮鞋子上的泥巴。
宋嘉走了过去提起篮子,看了一眼,菜地里能吃的三样菜,陆宁都摘了一些,中午做个青菜面条吃,昨日听陆宁讲的那些,他似乎是喜欢吃面食的,他说的那些不会做,但是面条还是会的。
他们这里种小麦的少,因为产量小,而且和豆子一样都是要算在粮税里面的,所以他们这边是不种小麦的,大多都是种上一点自家磨点面粉吃。
豆子也是一样的,划个几分地种一些,磨点豆油豆腐吃就够了,毕竟还是种水稻能挣一些钱,其他的自给自足就行。
陆宁在水井边把草鞋和脚洗了,又打了一盆水,把脚仔细的洗了一遍,才穿上布鞋。
宋嘉看到他倒的水说道:“已经进入秋日了,以后洗脚要兑点热水。”
知道是夫郎关心自己,陆宁咧嘴一笑,“好,都听你的。”
一个高大的汉子,笑的有些傻气,不知道为什么宋嘉也跟着笑了,随即回到房间了,离午饭的时间还早,两人吃饭也简单,打算把昨天没绣完的帕子接着绣完。
陆宁被夫郎刚刚的笑颜晃花了眼,收拾完赶紧跟着进来了,没事就想和夫郎贴贴,进屋就看到夫郎在绣帕子,绣的是一株花,但是陆宁不认识,但是也没问,没有打扰夫郎绣帕子,就单是这样看着也是岁月静好。
只是没一会儿,大嫂过来了,似是有些着急,脚上踩的泥巴也没在乎。
宋嘉放下针线,看着大嫂这么着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月:“刚刚大舅过来说,外婆不大好了,大青二河和爹娘已经赶过去了,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宋嘉听到这个消息有一些怔愣,想到以前每年都会和娘去外祖家里,外婆是个很和善的老人,外公去的早,他记忆里对外公的印象不多,但是外婆却是和他很亲的。
去年年下,外婆的身体就不怎么好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现在猛然听到消息还是很难过的。
“我也去。”
知道宋嘉难过,陆宁揽了揽他的肩膀,牵着他的手说道:“我陪你去。”
两人紧赶慢赶还是没有看到外婆最后一眼,外婆很瘦,已经换上了寿衣,他娘坐在床边红着眼睛。
大舅母安慰他:“别太过伤心,娘走之前还喝了一碗粥,走的很安详。”
老太太这半年来身体就不大好了,他们心里也有数,这几日一直躺在床上很少起床,吃的也少,有时候会说一些很早之前发生的事情。
只是今日一早精神好了很多,说想喝粥了,昨晚梦到老太爷了,在向她招手。
大舅母赶紧安排人去叫卢秀梅,老太太喝了一碗粥,挨个的交代了一些事情就等着最小的女儿来了。
直到卢秀梅来了,老太太高兴了说了一些话。
“我去找你们爹了,等了这么多年,肯定着急了,你们要好好的过日子,我和你爹也能放心。”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走了。
宋嘉上前跪在地上喊着:“外婆。”
陆宁也随即一起跪着。
人走需停灵三天,家里人守孝,作为女婿,宋爹也是需要在这里帮忙的,二舅母姗姗来迟,她就在村子里,家里的老人走了,却现在才来。
大舅母皱了皱眉,“我老早就去叫你了,怎么现在才来。”
二舅母也不在意,“老太太在床上躺了半年了,哪里知道今日就走了,早上栓子闹着要去镇上玩,这不我只能带他去了,回来就晚了。”
大舅母嗤笑一声,带去镇上玩?谁信,就吕招娣这一毛不拔的劲,怎么可能带栓子去镇上,不过就是不想来。
婆母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也没见她过来瞧一瞧,虽说他们是老大,老人在他们这边,但是过来看一看也行啊,又没叫他们服侍,就连小妹都知道隔三差五的带着东西来瞧一瞧,服侍服侍。
呸,老二真是没出息,连个媳妇都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