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典邀请赵大宝等人进入府中,寒暄过后,正要入座,赵大宝看了看蔡文姬,心里寻思,一帮大老爷们在这里喝酒,留她一个女孩子陪着略有不妥,因此对郭典说:“有劳郭太守给这位姑娘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并把饭菜一并送入房中。”
郭典心领会神,笑道:“好说,好说。”
马上安排下人领着蔡文姬去了。
可是赵大宝见他贱兮兮的样子,突然有点不放心,只好又安排两位小弟跟着同去,并且嘱咐他俩:“守好房门,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
“喏!”二位小弟答应一声,跟着出去了,对于这种守护的事,他们早已轻车熟路,所以不必细说。
蔡文姬低眉颔首,对着赵大宝盈盈下拜,说声‘谢谢’,自去歇息了。
弄得郭典有些尴尬,赵大宝笑着给他解释:“郭太守莫要误会,这位姑娘身份尊贵,非寻常女子可比,故而不可怠慢;眼下时机未到,不便细说,日后你自会知之。”
没办法,毕竟蔡邕太有名了,就算现在没被朝廷征召,但是人家的名声在那摆着呢,谁也得给他三分面子,而赵大宝竟然敢抢他的女儿,还要不要脸了,这不是自毁前途吗?
所以赵大宝可不敢随便透露蔡文姬的身份。
郭典也很识趣,不再追问此事,邀请赵大宝入座,摆上酒菜,把酒言欢;谁知酒过三巡,郭典突然略显忧伤,喃喃说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同兄弟你饮酒作乐了。”
赵大宝吃了一惊,心里寻思:“你要死啊?”
好嘛,别人都是聊天终结者,一句话把天给聊死,这家伙可好,直接把人给聊死了,有你这么聊天的吗?
“这是何意?”好在赵大宝适时住口,郭典总算侥幸‘保住’了性命。
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嘴下留情啊,没这么聊天的吧,真是服了。
好在郭典并不知道赵大宝心里在想什么,叹息一声:“山贼围城之前,使命已至,着我迁任上党太守。”
“哎呀,你答应了?”赵大宝一听也有点着急,他还不希望郭典这么快就被调走,毕竟两人刚熟悉,还真有点舍不得。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大宝多重情重义呢,咱就不多说什么了,你是什么想法,这不明摆着吗?还不是因为看人家郭典好控制吗?
这个赵大宝,直接改名叫赵大忽悠得了。
但是郭典不明白赵大宝的真正意图,因此解释道:“使命已至,容不得我不答应,只是山贼围城甚急,使者不得出,故而被困城中;眼下贼兵已退,我亦将别处上任矣。”
很明显,郭典不想走。
何止是郭典,换谁也不想走啊,整个冀州都沾了皇甫嵩的光了,只是免除赋税这一项,就能让冀州所有的大小州郡之官睡个安稳觉,不仅如此,恐怕做梦都得笑醒。
这是为什么呢?
这不废话吗?
眼下冀州百废待兴,都需要钱粮供应,冀州什么都没有,那不得从其他州郡调度吗?
俗话说雁过拔毛,肉过留油,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该怎么做吧;而且,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简简单单招纳流民、安抚百姓岂不是就能获得政绩吗?
名利双收,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你看,别人都是可劲儿往皇宫里送钱,而冀州却一枝独秀,不仅不用交钱粮,还能偷偷摸摸养肥自己的腰包,有这好事,郭典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这里呢。
而且眼下迁任可不是白迁的,可是明文规定要交钱的,交那么多钱,他郭典往哪里去搞,也怨不得他要郁闷了。
可是赵大宝的关注点明显跟他不同,悄悄问他一句:“你的意思是,使者还在城中?”
他这是要打什么坏主意吗?
“正是。”郭典心情郁闷,不想多说话,只顾着闷头喝酒,也没仔细体会赵大宝的意思。
赵大宝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却不露声色,笑着安慰他:“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来,喝酒,今天不提伤心事。”
“好,今晚不醉不归。”郭典也来了兴致。
这就上当了啊,这个赵大忽悠,真是防不胜防啊。
郭典不知是计,还把赵大宝当成了亲近之人,所以敞开胸怀喝得不亦乐乎,而赵大宝却耍了滑头,几乎滴酒未沾,片刻功夫就把郭典灌得头晕脑涨,神魂颠倒,说话都不利落了。
这时赵大宝趁机屏退左右众人,独留他二人在房内,又暗中吩咐典韦:“守住房门,谁都不许靠近。”
“喏!”典韦也不多问,转身出去照做。
赵大宝这才凑到郭典耳边,悄声忽悠他:“郭太守,你想继续留在巨鹿郡,此乃小事尔。”
“此话怎讲?”郭典喝得迷迷糊糊,一句话就被赵大宝带进坑里去了。
赵大宝不露声色,给他解释:“你只需留在巨鹿郡哪也不要去,若是朝廷怪罪下来,可如此说,眼下山贼群起,劫掠州郡,瘿陶被围,使命不能到达,故而不知迁任之事。”
这是赵大宝暗中提醒郭典,思路要放宽,格局要打开,就会发现一个新天地。
“嗯?可是使者就在城中,如何敢蒙骗天子之意。”郭典也是个死脑筋,也可能是喝酒喝迷糊了,脑子不开窍,所以想不明白赵大宝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那我问你,山贼围困瘿陶可是事实?”赵大宝毫不气馁,仍然给他提示。
“对啊,那又怎么了?”郭典心说你是不是傻,那么多山贼,难道你没看到吗?
“如果使者陷于贼手,不幸死于乱军之中,因而使命不能到达,你说,朝廷会追究吗?”赵大宝见郭典不开窍,只得开门见山直说了。
“可是使者就在城中,没被贼兵给杀了啊。”郭典还是有点不明白。
赵大宝见他这么笨,真是气到无话可说,只得把心一横,做了个斩首的动作,咬牙说道:“一不做二不休,把使者拖出城外杀了。”
“杀害朝廷使者,可是死罪。”郭典吓得魂不附体,酒劲儿也差点给吓醒。
赵大宝看他这么怂,不禁充满了鄙夷之色,但现在任务还没完成,还得继续忽悠:“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更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何惧之有?”
郭典终究胆小,倍感犹豫。
而事已至此,也容不得赵大宝再犹豫了,不成功便成仁。
当然,死的肯定还是郭典。
“上党不过是穷乡僻壤,哪有余钱供你搜刮,你若交不齐迁任费用,一旦朝廷紧罪下来,仍然是个死罪;横竖是个死,何不放手一搏,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望太守三思。”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此话一出,郭典的内心果然有些动摇,看来还是性命最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