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冀州刺史王芬想要拉拢赵厶一块造皇帝的反,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勾当傻子才会去做。曹操一世奸雄,挟天子以令诸侯,够厉害了吧,把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中都没有胆量称帝,他王芬怎么就敢有这种想法。脑袋被驴踢了吧,要不然怎么敢呢。
哦,不对。
不是王芬想称帝,是想废立皇帝。
这有区别吗?
而且这个操作难度系数好像更高吧,何况历史上好像只有伊尹和霍光两个人成功了,还没有第三个人能做到吧。他王芬何德何能敢效仿伊尹、霍光,靠的就是无知者无畏吗?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想做这种事。做梦都不要想。
赵厶先把书信收好,心说:“这可是证据,小样,这下被我拿捏了吧,看你怎么死。”又打发使者道:“你回去告诉刺史,我志在扫平叛军,无意分心他事。此事断不可为,另请高明吧。”
使者也挺楞,一仰脖子,虎着个脸劝赵厶道:“你别不识好歹,事成之后赏你个将军之职。彼时,功名唾手可得,富贵任你受用;享不尽的荣华,食不尽的珍肴。你肯就此罢手?”
谁稀罕将军之名啊。赵厶轻蔑一笑,讥讽道:“能给个三公之职吗?”
使者眼珠一转,阴笑道:“你若倾力做成此事,有何不可。”
一看就是糊弄傻子呢。赵厶都被他气笑了,实在懒得搭理他,一挥手:“送客。”
使者一看赵厶不按套路出牌,登时就慌了,叫道:“三公之职你都不满意吗?凡事好商量,为何赶我走……”
“去去去,不稀罕。”赵厶不耐烦的打发他赶紧走。先前把他抓来的军士又一边一个把他强行按住,拖着就往外走。
使者左右挣不脱,急得面红耳赤,破口叫骂道:“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守,焉敢如此无理,你等着……你等着……”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着,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给你脸了。”赵厶冷笑一声,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就算冀州刺史王芬亲自来了又能如何,一看就是个短命鬼,跟个快死的人较什么真。
话是这么说,可是常言道无风不起浪,万事皆有因,此番也该着赵厶倒霉。
为什么这么说呢?
试问。
王芬是何许人也?
二百五啊。
好。
这还不明白吗?
惹谁不好,非惹个二百五。关键人家还是个刺史,比赵厶的官大,这还能有赵厶的好吗?
且说使者回去之后愤恨难平,终究是气不过,于是添油加醋把赵厶给告了一状。王芬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一听,当场就怒了,喝一声:“大胆!”又喝一声:“无礼至极!”
你丫的想废立皇帝就有礼了是吧。论胆大,谁能比得过你王芬啊。密谋废立之事都敢光天化日之下喊出来,还怕别人不信,一条一条明明白白写下来。就这智商,五仁核桃都没你心眼多,赵厶都自叹不如。能遇到这种人,也是积了大德了。
话不及多说,王芬立马上奏朝廷,具言赵厶之罪。奏曰:“中山太守赵厶,不恤百姓之苦,密谋勾结胡人作乱,致使冀州之地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罪不可恕。冀州刺史王芬顿首百拜,肯请罢免其职,遣散其兵,即刻押送京师问罪。”
好家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勾结胡人作乱,这罪名可不轻。
此时朝廷上下早已混乱不堪,哪管人间之清白。既然有人上奏,那就按照常理来推论,此人就一定有罪,准奏即可。根本就不听你狡辩,你要是没罪,人家能告你吗?既然告你,你就一定有错在先。所以先定你个罪,再慢慢收拾你,不怕你不招。这就叫有理走遍天下。
果然,不出意外,他们就是这么干的。朝廷的罢免诏令很快就送到赵厶的手中,赵厶拿在手里反复确认无误后,一脸懵逼,忧愤难当:“我特么招谁惹谁了,为毛这么对我?”
眼瞅着就能拿下卢奴城,掌控整个中山郡了,竟然来这么一出,怎么能不让人气愤呢。
那没办法,谁让你惹了个二百五呢,自认倒霉吧。
“等等。”赵厶可不想认命,他有把柄在手里。因此心里发狠道:“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你想要我的命,我要你九族的命,看谁狠。”
于是他把之前王芬送来的书信拿出来交给朝廷使者,也上奏道:“冀州刺史王芬密谋废帝,罪及九族,可立斩之。”
这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使者接过书信一看,当场吓得尿崩。
废帝之事,可是逆天之举,不管成功与否,都属于大逆不道。比之勾结胡人作乱,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寻常人等几乎想都不敢想。即使使者再昏庸,也知道孰轻孰重,当下也顾不上再问赵厶的罪,匆忙收好书信,八百里加急赶往京师报信去了。
没办法,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区区一个使者,根本不敢接招。其实就算朝廷想要制裁王芬,恐怕都要大动干戈,毕竟他是个刺史,掌管一州之险要,不得不谨慎行事。
只不过朝廷有点高估王芬了,要是知道王芬啥本事没有,就是脑子缺根筋,头脑一热就想到要废帝,估计能笑死。
但赵厶可不这么考虑,他见使者二话不说就急匆匆的走了,顿时有些骄傲,暗喜道:“跟我斗,玩不死你。”转念又喜滋滋的想道:“这么一来冀州刺史之职可就空出来了,说不定朝廷一高兴直接赏赐给我呢。平白得个刺史当当,真是幸运啊。”这家伙又开始做白日梦了,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好事给你。
“回头等王芬斩首的时候多给他烧点纸钱吧,毕竟送我这么大的见面礼,怪不好意思的。”赵厶这家伙考虑的还挺周到,连后事都提前给王芬安排好了。真是个好人呐。
谁知使者前脚刚走,王芬后脚就亲自上门问罪来了。一见面,开口即问:“书信在哪,交出来。”
原来之前使者只顾着告状,根本没有提及赵厶把书信扣留之事,而王芬这家伙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书信是个罪证,必须要销毁。于是问使者要,使者支吾着说丢了。这话谁信?王芬也不是实打实的傻子,因此再三逼问,使者无奈只好说出真相。
这还不要了命了。
王芬担心东窗事发,因此火急火燎的亲自前来索取。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这能怨谁,谁让他没脑子呢。真是死不足惜。
赵厶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着实感到好笑,就要故意逗逗他。人家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还故意逗人家,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
管他呢,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就见赵厶叉着双手,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架式,也不说书信已经被使者拿去京师了,反而出言嘲讽道:“我闻古人言,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你欲行逆天之举,必有逆天的本事。不妨与我做个赌斗,你若胜了,便给你。”
“你不要欺人太甚。”王芬手下无兵无将,哪敢跟赵厶赌斗,当场气得吐血。
赵厶双手一摊,装出一脸无辜状,讥笑道:“那就没办法喽,请君先死。”
杀人诛心,真是杀人诛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