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何妨吟啸(中)
作者:暴走的老猫   风起了无痕最新章节     
    陈海一番话说的不急不缓,但掷地有声,在场众人听的痴迷,陈思思和陈瀚更是两眼泛光的盯着陈海,就连郑凝也是美目流光,一脸异色的瞧着陈海,好像陈海的脸上有花一般。在场众人从来没想到,陈海将经商之事引到如此的高度上,在陈海的话里,经商对于国家之重要,不亚于官员管理国家,不亚于策略之于行军。治国为术,韬略为术,经商亦为术,行业有区别,然术无区别。
    陈瀚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呆滞了,没想到,属实没想到,原来自己家的二哥居然深藏不露,居然有这份发人深省的见解。哈哈哈,看那田冲傻眼了吧。你的见解只在第一层,我家二哥可是在第五层。
    田冲彻底震惊得目瞪口呆,打死他也想不到这个一直被自己当作透明人、存在感极低的家伙,竟然深藏不露,一开口便语惊四座!此刻眼见郑凝儿一双美目此刻全都倾注到了陈海身上,他心急如焚,一股热血直涌上脑门,脸涨得通红,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刚才听闻到陈兄罹患失忆之症时,小弟还深表遗憾和同情呢。可万万没料到陈兄对商业和士子之间的区别竟有着这般深刻透彻且发人深省的独到见解啊!田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呀!呵呵,想必以陈兄如此出众的才华和敏捷的思维,于诗词一道肯定也是信手拈来、举重若轻吧?今日我们众人在此集会本就是为了吟诗赋词、以文会友嘛……”
    陈海笑了笑,语气平淡地说道:“田兄谬赞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哪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至于诗词,我确实不擅长。”
    田冲看陈海说的诚恳,不似作伪,一时又拿不准陈海究竟会不会作诗,但刚才丢了面子,心里想要让陈海出丑的念头又占据了上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陈兄何必过谦,就凭你刚刚那番话,便足以证明你的才华。若是陈兄再能赋诗一首,那就更好了。”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都想听听陈海的诗。
    郑凝儿似笑非笑说道“陈公子方才于商道有如此真知灼见,想必胸有沟壑,难道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人所以才不愿作一首诗吗?”
    陈海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明白这次怕是难以推辞了。他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既然今天大家都以桃花为题,那么我也就尝试着作一首桃花诗吧。”
    陈海不禁在心里暗暗觉得有些滑稽可笑,因为他早就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到隋朝末期时就已经和他前世所经历过的完全不相同了。隋亡后,陇西李氏军阀打败其他势力,建立了大虞朝,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在上一世曾经名噪一时的历史人物以及辉煌灿烂的文学作品,在这个时空里,少了很多,相应的他们的作品也并没有出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再好不过了,可以直接拿来用而无需担忧会有人找上门来对质。想到这里,陈海不禁感到一丝侥幸,毕竟这种优势可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有着穿越者的身份啊!这让他在这个时代里拥有了一种独特的优势。
    陈海也不矫情,说了声好,随后沉吟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扑哧”前两句一出,众人有些反应不一,这诗,就连学堂里的稚童都能写的出来,完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众人也沉得住气,毕竟只是开头,看看后面有什么特别。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陈海继续缓缓吟道。
    “这......好像没什么特别吧?”“是呀,是呀”
    有好几个人已经笑得身体都快直不起来了,他们觉得这几句诗简直太简单、太直白了:“这不就是说山上有座庙,庙里住着一个神仙,神仙种了些桃树,桃花开了之后拿去换点买酒的钱嘛!”这样浅显得不能再浅显的诗句,实在是让之前还抱有一丝期待的郑凝儿和陈思思她们大失所望啊!难道说陈海的诗才真就只有这么普通水平而已?想到这里,郑凝儿和陈思思等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望之情。而另一边呢,田冲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好像已经提前看到了陈海出丑闹笑话似的,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酒醒只来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贱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陈海语气平静的吟完这首诗,全场已经鸦雀无声。
    良久......
    郑凝儿率先反应过来,惊叹道:“好诗!”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海,眼中满是钦佩。其他人也纷纷回过神来,赞叹声此起彼伏。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郑凝儿默默在纸上眷写下全诗,又盯着纸看了半晌,喃喃自语。似乎在回味陈海刚刚所作的这首诗,然后望向陈海说道:“陈公子这番心境,真是与年龄不符,不知是何等际遇,让你如此年轻竟会生出这般看穿功名富贵,感怀世态的想法呢?”
    宋濂拱了拱手:“陈兄此诗,虽然多用花,桃,酒,醉等香艳字眼,却是毫无低俗之气,反而犹如笔力直透纸背,让人猛然一醒。”
    陈思思激动地拉住陈海的衣袖,由衷地说:“二哥哥,这诗真是太妙了!你是怎么想出如此精彩绝妙的诗句的,每一句单拿出来看似平平无奇,连在一起却是惊为天人,意境超凡!”
    陈瀚更是兴奋无比,仰头干了一壶美酒,呵呵笑着“好诗,果然很好的诗,我能听懂。”
    田冲的脸色则变得极为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陈海竟然真的作出如此惊艳的诗。此时他只能灰溜溜的坐在桌几后面,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