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万平的话,景帝找到了漏洞。
“胡说八道,就算有人挟持你,你想不起来,完全可以凭借着刘良这份供词,随时告发你五哥,为何偏偏等到现在?”
闻言,萧万平心中冷笑。
景帝在意的,似乎不是这件事情的真假,而是他为何直到现在才告发萧万昌。
果然,老家伙的心思,与常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当下,萧万平更加小心应对。
“回父皇话,儿臣用刘良去交换血莲心,这没了人证,光凭一纸供词,父皇会相信儿臣的话吗?”萧万平声音不低,反而抬高几分。
见景帝还是怒目而视,萧万平继续道:“您想想,哪有那么巧,刚查明是刘良伤了宁儿,第二天他就失足落水了,这分明就是五哥灭口。”
“放屁!”
景帝袖袍一挥,几乎扫到了萧万平的脸。
“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不是看癔症即将治愈,想谋害你五哥,好争夺东宫之位?”
听到这话,萧万平心中不屑狂笑。
景帝的格局,也只是如此了。
“父皇,儿臣若有此意,天打雷劈。”
他举手发誓,随后又道:“为表儿臣心迹,待此事一了,儿臣愿赴北境,完成兄长未竟之事。”
听到这句话,景帝终于神色一缓。
“你说什么,你要去北境?”
“是,待为宁儿讨回公道后,儿臣愿赴千丈原,用生命击退北梁贼子,扞卫我大炎雄风。”
他怕景帝不相信自己,只能灵机一动,趁机说出此事。
果然,景帝听到了萧万平的话后,不再纠结方才的事。
但他也没对赴北境一事,多做评论。
怒气稍减,景帝沉声说了一句:“起来说话。”
“谢父皇。”萧万平站了起来。
“你说老五伤害宁儿,又是为何?”
“儿臣猜测,那时我刚刚踢残了七哥,五哥想借此事嫁祸于我,赶我出宫,好让七哥下手杀我。”
闻言,景帝也没反驳。
后来的事实证明,萧万荣的确这么做了。
更何况,他们是表兄弟。
“五哥一直觊觎顾舒晴,父皇还赐了婚,只有我死了,五哥才能娶得顾舒晴,他完全有理由帮着七哥这么做。”
萧万平补充了一句。
终于,在他一番言语之下,景帝动摇了。
他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这时,成一刀返回殿中。
“陛下,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将供词双手奉上,魏洪接过,高举过顶,等待景帝去取。
景帝只是看了一眼,似乎对这供词有些厌恶。
他转过头去,看着成一刀:
“说!”
“这供词的字迹,的确是刘良的,且那指印,与当时聘任文书上,刘良的指印一模一样。”
扯过供词,景帝看了几眼,眼底逐渐冒出一团火。
萧万昌竟然敢动他最爱的女儿,还假传圣旨?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暗中勾结了风灵卫。
这是景帝绝不允许的。
“你下去,传朕旨意,让老五即刻进宫觐见。”
“遵旨!”
成一刀没有多言,领命退下。
在殿中来回踱步,景帝双拳紧紧握着。
萧万平见他脸上一层寒霜,知道此时这老家伙心中必然是波涛骇浪。
气氛压抑,萧万平见景帝沉默,也没主动出言。
足足一刻钟,景帝似乎才缓过神来。
“所以说,你当时为了救宁儿,用刘良去交换老五手中的血莲心?”
“父皇恕罪,当时五哥不肯主动献出血莲心,儿臣拿刘良与他交换血莲心后,只能编了个理由,说是长公主从归云苏家拿来的。”
当时拿到血莲心后,萧万平让苏锦盈去献出。
为此,还坑了景帝十万金。
萧万平怕景帝又发神经,纠结他欺君,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儿臣自知欺骗了父皇,那十万金一直在长公主的靖德苑,一分未动,此事过后,儿臣如数奉还。”
果然,这句话说完,景帝微微颔首,没有再纠结什么。
毕竟萧万昌让人袭击了萧长宁,萧万平怀恨之下,不可能再由他去进献血莲心,以此邀功。
人之常情!
过得几息,景帝淡淡说着:
“听你这么说,老五当时手上是有血莲心的,故意不献出来?待你用刘良威胁,方才交出?”
“正是如此!”
“老五为何这样做?完全可以主动献出血莲心,获得奖赏,非得让你威胁才献出?”
“父皇试想,若宁儿无事醒转,没准您怒气一消,不会处罚儿臣,到时没有逐儿臣出宫,萧万昌的目的便达不到了。”
这个说法,景帝是接受的。
毕竟先前犯了癔症,踢残了萧万荣,景帝也没处置他。
“砰”
听到这里,景帝怒捶桌案。
“老五啊老五,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亲妹妹都舍得下手!”
萧万平赶紧补充道:“不仅如此,五哥简直胆大包天,勾结风灵卫,假传圣旨。”
“儿臣不愿父皇再受蒙蔽,因此记忆恢复些许后,第一时间来告知父皇。”
景帝那一捋龙须微微抖动,身躯不自主颤抖几下。
他似乎不愿意在萧万平面前表现得自己很愤怒,极力克制着。
良久,景帝再问道:
“你方才说,那天有人在御花园挟持你?”
“正是。”
“为何老五要这么做?”
“因为刘良袭击宁儿时,必须保证我不出现,才能嫁祸于我。”
“那人是谁?”景帝接受了萧万平的解释。
“风灵卫旅正,童刚!”
“童刚?”
毕竟是旅正,景帝是知道这个名字的。
“不错,就是童刚,儿臣恢复记忆后,便认出他来了。”
萧万平继续道:“这人先是朝独孤幽假传圣旨,说圣驾遇刺,独孤幽离开儿臣身边后,他便将儿臣抓到了御花园躲着,不让儿臣出现。”
“谁知当时儿臣惊慌之下,咬了他一口,被儿臣跑出来了。”
听完,景帝怒意更盛。
“你确定是童刚?”
“儿臣确定,当时童刚经过伪装,往衣物里塞了棉花,还在脸上贴了颗假痣,换了身内侍衣裳,因此假传圣旨时,独孤幽一时没认出来。”
“直到现在儿臣记忆恢复,和独孤幽一比对,才确定当时假传圣旨和挟持儿臣的,就是这个童刚。”
“哗啦”
将茶盏摔碎在地,景帝怒然站起。
“魏洪,传朕旨意,立即缉捕童刚,带到这来!”